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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的心潮澎湃是怎麼回事。
剛才推開她那一瞬間的留戀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會怔忪,會痴進去,會醉進去?
“誒,剛才與茶陵王吃酒時,有個浪子想輕薄我。”
子兮這才從剛才的尷尬中回過神來。
“我差一點就露餡一掌拍死他了,幸好茶陵王叫人拉下去杖責了。”她拍拍胸口,胸口,舒口氣,“於是我就想啊,藝妓這東西雖好玩,但也容易讓人輕薄了去,我也只是不老不死,又不會什麼別的,哪天讓個登徒浪子佔了便宜,哭都來不及,所以嘛……”
她抬頭望了一眼子兮,玩著髮梢,“以防萬一,就把初吻給你嘍,怎麼樣,賺到了吧,真的是初吻哦~長安第一花魁的初吻哦~~快點感恩戴德地接受吧……”
“師父!”
少年陰沉著臉喚了一句,“請不要再這麼說了。”
“哦呀,害羞了。”
“……師父!”
“我說子兮,你怎麼這麼沒勁啊。”她趴在茶几上,“你爹比你好玩多了,好啦,剛才算我輕薄你,對不起啦,老牛吃嫩草。”
這不是重點啊。
“子兮不是這個意思。”他垂首,刻意把話說得恭敬,“師父畢竟是名女子,不可以這樣胡來的。”
“但親你總比親別人好吧?”女子步到他面前,歪著腦袋問,又輕聲笑起來,伸手勾起他的下巴,眼眸眯得妖嬈迷離,聲音也一併媚惑起來。
“而且,你心底也是歡喜的吧。”
'肆'
長久的沉默後,少年終於將目光落回到她臉上,已比她高,低頭看她時,心莫名地微熱起來。
然後,緩緩地,他把她的手從下巴間拿開,一時間又捨不得放開,就那樣輕握著。
“師父,就算是子兮的師父,也請不要揣測弟子的想法。”
少年黑眸中沒有一絲波瀾。
“師父,我參軍了。”
女子收回手,嫣然一笑。
轉過身背對著他。耳墜作響。
“祝你成功。”
她只說了這一句,無它。即便是這一句,也聽不出她的真正感情。
子兮在她身後靜靜立了半晌,彷彿在等待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最後也不知為何有些惱,聲音也沉了些。
“師父,子兮告辭了。”
精忠報國,揚名沙場,或許這才是他應做的。
九歲起她教他武功,當時他並不知其中的厲害,然後兵書法書,醫術陣術,逐一教繪,動輒就把一二十年的內功傳給他。除開這些,就是帶他遊山玩水賞盡風景,晚上聽她絮絮叨叨地講話,她到最後一定會自己先睡著,兒時的他懂事地拿毯子披在她身上,大了些有了力氣便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床上。他的個子一天天變高,手掌一天天變寬,身線拉長得乾淨利索,後來變了聲,聲音低低的,肩膀變得厚實,臉部輪廓也逐漸硬朗而英氣。而她還是那個模樣,七年以來她不曾變過笑容,他也不曾看厭過。她總是把老女人老妖怪掛在嘴邊,心不在焉地說,他一定會當場冷臉,冷不丁一個惡毒的回嘴。
他了解她很多,卻猜不透她,或許她永遠不被人猜透。他不知一直以來,她是為了什麼,求個什麼,她比任何人都像個人類,有喜有樂,有苦有哀。
可她不是。
子兮。
喚他時眼眸裡總有明媚的笑意,過於耀眼,以至於他在懷疑那是不是真的。
他只知七年內的嵐珊,那麼以前呢?喜歡過誰,愛過誰,怨過誰,恨過誰,她是不是偽裝自己到麻木而成為一種習慣,她吃過的苦,她受過的罪,她流過的淚,他全然不知,她是不是很寂寞,找個人說話才可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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