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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會位極人臣,什麼我都可以賜給他。」他低聲道:「只有小言不可以。」
哪怕是如月之明的天子,真正遇到這種事時,也這樣不講道理。
言君玉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說我呢,京中醋價上漲,你難道沒有一份功勞?」
他和蕭栩之間,雖然不比慶德帝和廣平王複雜,但帝王家的兄弟從來不比尋常人家,親情與皇權糾葛在一起,拆解不開。言君玉還以為他垂著眼睛是在思考,誰知道蕭景衍嚇了他一會,忽然抬起頭來,笑著親他。
「小言也學壞了。」
「學壞也是跟你學的。」
言將軍雖然厲害,到底是馬背上的功夫,和朱雀他們這種是兩類,下了戰場就有點打不過了,被皇帝陛下按著親了一會兒,帳中燈光昏暗,他忽然停了下來,言君玉大睜著眼睛看著他,兩人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間都安靜了。
「這裡。」言君玉忽然輕聲開口,他的手指著自己耳背上一道痕跡,像是凍裂了一樣,又長出了新的面板。
「這是在白龍雪山那次,我給衛孺殿後,被埋在了雪裡,外面的人在拼命刨,我被壓得動彈不得,感覺肺裡最後一點氣都被耗盡了,你猜,我被雪埋住的時候,想的是什麼?「
「我猜不到。」
其實是猜得到的,但他不想說,他有時候也有這種怪脾氣,那些與死亡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從來不願意提,只要現在,像大樹合圍,把他心愛的小言困在懷裡。
「我想的是你,我想,如果就這樣死了,再也見不了你一面,我一定很後悔。」
被雪埋和一切受傷都不同,窒息時人眼前是會有光的,有一瞬間他幾乎已經過去了,經過那次之後,一切都澄澈透明,再無雜念。
「還記得那次也是在思鴻堂嗎?」言君玉輕聲道。
如何不記得呢?當初在太和殿接見眾將,他目光快把言君玉背脊都盯穿,然而他就有這樣耐心,總是等,總是等,好在他的小言這樣勇敢,從來捨不得讓他等。
「那次我說我跟洛衡學了,其實並沒學全。」言君玉的眼睛在黑暗中帶著光,安靜地親吻他:「如今閒暇無事,就請陛下給我教到底吧。」
據說龍是世間最強大也最兇狠的生物,從來放不過獵物,主動招惹更是死路一條。但言君玉就有這樣勇敢,就像他和衛孺告別時說的話,他要留在京中,他不會留他的蕭景衍一個人在這黃金牢籠裡。
月上中天,思鴻堂春意正濃。
「聽說樂遊原上桃花正好,一直沒有看花的心境,等明年桃花開時,小言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窗外月影浮動,滿窗柳枝搖曳,他們都還年輕,還能去看許多許多場桃花,還有春日的繁花,夏日的山野,秋日的楓葉,冬天的大雪,江山萬裡無邊美景,朝朝暮暮,日日月月,歲歲與年年。
第173章 結局(完結章)
言君玉一直不明白諶文為什麼總是心不在焉,直到秋試在即。他是知道諶文多想要一個狀元的,他父親對他寄予了巨大的期望,寒窗苦讀何止十年,就為了這一場大考。
秋試之前,伴讀們是聚了一次的,一起登山望遠,看滿山楓葉將紅未紅,飲酒作詩,十分暢快,連言君玉也混在裡面玩了一陣。
都說狀元只在諶文和譚思遠之間了,雖然仍有兩京十三省的舉子沒有嶄露頭角,但諶文的文章早已經是爐火純青,只是太穩重了些,不如譚思遠跳脫,出的風頭多。
唯一讓人擔憂的是諶文身體一直不算頂好,他家裡也擔憂,又不敢大補,秋後又病了一場,像是風寒。還是言君玉,悄悄帶了御醫過去診治,御醫說是思慮過重,要他放寬心。
眼看秋試在即,諶文總算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