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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內後,悄聲道:“請記得行禮。”
腦子塞滿了有關廉欺世的事,雷觀月頓足,猛地抬眼,隨即被遏住。
從他佇立的地方開始向前,一直延伸五進式裡間的最底端,雕花精緻的書桌後頭,坐著一名和雷觀月看起來年紀差不了多少的黃袍男子。
房內只有三人,從那人身上散發出的尊貴和威儀,令這段距離感覺比實際還要遠不可觸。
雷觀月知道,那是一種稱為“君臣”的無形界線。
“吾皇萬歲。”雷觀月立刻行了大禮。
他並非沒見過皇上,只是以往因入朝的機會甚少,也很難有直接和皇上面對面說話的機會,才會不習慣見識所謂的“王者氣度”。
“喱,總算來了。”皇帝面帶微笑,卻不會讓人感覺可以擅自親近;君臨天下的氣度,己能從這個登基不到三年時間,正值壯年的皇帝身上窺見一斑。
“傳聞織染署署令早生華髮,今天還是朕第一次仔細見到。”
“罪臣是病了才會這樣。”最近來地牢“見”他的人都沒有提起他的髮色。雷觀月都快要忘了自己異於常人的顏色了。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皇帝命令。
雷觀月遲疑了片刻,才抬頭。
皇帝打量了他蒼白的面板和紅銅色的眼睛。
“朕見過白子,卿和白子極為相近。”
“罪臣是生病。”雷觀月再度宣告。
“嗯,平身吧。”皇帝似乎也沒有對白子有偏見。
雷觀月雙手交疊在胸前,垂首聽從發落。
他不知道審議竟是由皇上親自主持,而房裡除了他和殷尚實以及皇帝之外,再無第三個人。
“夏御史人呢?”皇帝顯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回皇上,延誠尚在處理馮大人的案子,恐怕沒那麼容易抽身,是否直接進入正題呢?”殷尚實建議。
大唐能納多元文化的風氣,正是因為李氏皇朝擁有胡人的血統,作風多豪爽能納人言,這點從當朝皇帝身上更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就這麼辦吧。若非夏愛卿說了想知道朕做的決定,朕才懶得等他。”皇帝一揮袖,態度不見隨便,反倒有股爽快的霸氣。
雷觀月始終默不作聲,是沒有他開口的份,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那就……嗯……”皇帝提了個開頭,突然皺起眉,思考了片刻,才道,“殷愛卿,你先說好了。”
他只負責宣佈結果,直接提顯得沒頭沒腦,怕雷觀月會以為他堂堂一國之君在騙人。
“是,那麼先由微臣簡單解釋。”殷尚實掏出一本黑皮書冊攤開,“雷觀月,長安人,神龍元年入朝為內作使綾匠,隔年即斜封為織染署署令,同年行賄於當時的工部尚書,期間從太平公主黨脫離到馮大人之下,而後行賄至今長達九年時間,無論是向上行賄或向下榨取,賄銀的數目之龐大,實在難以估計。”
般尚實說到一個段落,覷了他一眼。
“對此,卿欲辯駁?”皇帝問。
“回皇上,全屬實情。”雷觀月始終低垂著腦袋,不辯不爭。
“殷愛卿,繼續吧。”皇帝又說。
還有?不會真的要把他收的賄銀數目給計算出來吧?
雷觀月心想自己除了被貶之外,可能還要被迫繳回賄銀。無妨,這些都沒什麼好怕的,只要能活著走出去就好。
假使不能,亦如殷尚實所言,不會有任何對他所珍愛的人們不利的存在了。如今他擔心的是……
“八年前,淮水的疏浚工程一度因為中央政權的轉移,遭到延宕,當時泗州居民歷經了一場可怕的洪災,賑銀和糧食則因地方和中央的聯絡不當,無法運送到災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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