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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衛兵手中握著的火炬亮光中,準確抓住嚴長風的位置。
嚴長風衝上去,還沒來得及到他身邊便被擋下,只好扯著嗓子說:“廉姑娘的情況非常不妙,如果今晚再生不出來,就四天了!”
雷觀月消瘦許多的身軀一震,腳下踉蹌,差點站不住。
一旁的般尚實見了,暗中扶了他一把,同時制止衛兵,讓嚴長風得以靠近。
“說清楚一點!”雷觀月一看見嚴長風,馬上低喝。
“廉姑娘在四天前的夜裡開始感覺不舒服,隔天用過晚膳後破水,但孩子遲遲生不下來,產婆用盡了辦法催生……廉姑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產婆認為再拖下去恐怕……”嚴長風也想弄清楚主子究竟要被帶到哪裡,可找不到機會問。
恐怕如何?
恐怕兩人都不保嗎?恐怕在他被審議的時候,連妻兒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嗎?
雷觀月對心裡揣測不下千萬次的“恐怕”,感到全身發冷。腳下的地面彷彿隨時會崩塌,他正站在最不安穩的懸崖邊,推他入谷的,正是任何一個不願接受的“恐怕”!
“保……保她……無論如何,都保她!”雷觀月蒼白的面容猙獰扭曲,牙齒不斷打顫,不只因為天冷,心裡的惡寒大肆侵略吞噬了他。
他已經不知道能求什麼了,即使沒了選擇的餘地,他仍做出無理取鬧的命令,被迫一再感受放棄自己親骨肉的絕望決定。
嚴長風這才瞭解那天在地牢裡,他不願回身的原因——無論割捨哪個,都是像刨下他肉做的心一樣痛!
“但是……恐怕……”他不忍說出事實。
“你說過她很強壯的!無論如何,保她!其他的……”雷觀月甚至不敢把“孩子”兩個字說出口,連想到都心疼。
光是有這樣的想法,他已經憎恨自己!
一個能夠喊出割捨親骨肉的父親,哪還有資格稱那是他的小孩?雖然選擇了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好過,既使反之亦然。
般尚實選擇在此時開口,“雷大人,時辰差不多,該走了。”反正他咬著牙打顫的樣子也不像說得出口,乾脆別浪費時間。
嚴長風瞪向般尚實,怪他打擾。
般尚實沒有理會,指揮衛兵押著雷觀月上馬車而非囚車,同時阻止嚴長風有任何動作。
嚴長風目光兇狠地瞪視他,可也阻止不了雷觀月神情頹喪挫敗地坐上馬車。
揚聲交代車伕可以走了,般尚實臨行前掃了嚴長風一眼,咕噥著:“也許現在你會瞪我,但是過了今天,你只會感謝我。”
第10章(1)
銀燭朝天紫陌長,禁城春色曉蒼蒼。千條弱柳垂青瑣,百囀流駕繞建章。劍佩聲隨玉墀步,衣冠身惹御爐香。共沐思波鳳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賈至
由大明宮的正門一入,是條長長的龍尾道。
所謂龍尾道指的便是群臣上朝時,由宮門到大明宮含元殿堂下那條長長的石板道。
路分上兩丈、中下各五尺三層,兩旁築有雕蓮刻螭的青石扶欄,官員一路行來,逐級登上,面對高聳入雲,巍峨雄偉的含元殿,經過兩列荷矛執戟的衛士和在飛雪中恣意飄動的旌旗,鼻尖嗅聞著飄敞在空氣中的香菸,面對必須七轉才能登入朝堂的路途,很難不產生一股莊嚴凜然的感覺,更油然升起一抹知遇蒙恩的敬畏之情。
這就是後世官員兼詩人的中書舍人賈至所吟詠“早朝大明宮”的景象。
但此時此刻,雷觀月踏上這段路的心情,卻是沉重不堪,滿心憂慮著廉欺世的情況,只想馬上飛奔回她身旁。至少在她難受的時候。多少分擔她的痛苦。
“雷大人,這邊請。”殷尚實推開某扇門,領著雷觀月入內,並在他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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