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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她悄悄地對我說。
我看她一眼,“聽說迦葉寺求姻緣特別靈驗……”
她臉上一紅,咬住嘴唇不說話。
我連忙投降——這些古人也太容易害羞了。“去,去,馬上去。”
迦葉寺的香火很旺盛。很多妙齡女子前來求籤,也有許多青年男子或在意或不在意地四處張望。總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佳人兮。幸好春光明媚,不僅不覺得猥褻,反而有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古典情懷。
小如和小月催我去求籤,我搖搖頭,只在殿內四處拜佛。
我喜歡看佛臉上既悲憫又略帶嘲諷的笑容。當他們俯瞰芸芸眾生,聽著各種囈語時,不知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我在觀音菩薩面前虔誠地跪下,默默許願。起身時,忽然瞟到一片白色的衣角,我一愣,不由自主地抬眼往上看去。
楊過再次遇到小龍女,梅超風失明後又復明、復明後又失明……
我竟然在現實生活中看見了夢裡面的人!那張面孔比夢裡要年輕,只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是一雙深潭般的眼睛卻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我呆呆地看著他,口乾舌燥心跳加速。
弗洛伊德如果知道了,不知會提出什麼樣的理論。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注視,他眼皮略動,目光從我臉上掃過,眼中水波不驚,隨即閉目沉思。嫋嫋香菸中,他的臉上有一種稀有的柔和悲憫,唇角的淡笑似刻在瓷瓶上的冰花,冷冷的,沒有任何著附。
我認錯人了。
太好了。
如果弗洛伊德知道了,一定會說我內心寂寞,所以發了一場春夢。在他的眼中,所有的夢都跟性慾有關,不管是夢到自己在開車還是夢到自己在吃飯,都是潛意識的性慾。
所以一位詼諧幽默的老先生評價說:現代心理學的許多思想,都是關於性反常者、為了性反常者、由性反常者進行的研究。
我很正常,雖然芳心“悽寂”了幾十年。
我咧開嘴,衝他打了個招呼,轉身出了大殿。
不知為什麼,那十幾米的距離,我卻走得十分吃力。跨過門檻的那一刻,恍如神召一般,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在剛要收回目光的一剎那,他朝我這個方向側了側頭。
大殿門口栽著兩棵巨大的松樹,陽光異常亮麗,象流水般晃動著,將樹枝的影子斑斑駁駁地印在地上,在黝黑的地面上,看來彷彿刻上去的一樣。仰頭看去,幾團山峰形狀的雲彩糾結在天空,輪廓分明,在太陽的萬丈金光下,分明得耀眼。
我怔了一會,伸出手指,觸了觸面頰,發現它還在笑。
斑駁的陽光從窗欞照射進來,在佛像上打出深深淺淺的影子,嘴角那嘲諷的笑意越發明顯。
他們其實什麼也沒有笑,只是泥像塑成時,他們就是這樣一副笑臉。
“回去吧。”我淡淡地對小如說。
轉眼間,生日已經過去了好幾天,而我也不再為夢所困。
我看著窗外的陽光,牽了牽嘴角。任何事情只要想清楚就好了,這世界少了誰,地球還不得照樣轉啊,畢竟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不是?
我看著錢叔把帳簿放進櫃子裡,吩咐小如:“讓小李備車,你隨我到香雪海去一趟。”
阿瑪前年為我買的那塊地漸成規模,種的花樹越來越多,又新添了不少景緻,於是乾脆建成一座莊園,取名“香雪海”。
小如看出我心情不好,一點聲音也沒有。我靠在窗邊,手搭在窗欞上,聽著鬱郁蒼蒼的樹梢上那寂寞迴旋的風聲。踏上通往香雪海的那條小路,耳邊的聲音忽然變得豐富起來。小鳥的鳴囀,農人的吆喝,小溪的低吟淺唱,老牛的哞叫,微風搖動樹葉,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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