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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間的時候,我聽見阿瑪對額娘說:“這孩子越來越古怪了。”
額娘輕輕地笑:“我象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嫁給你了,看來也該為她留意一下……”
留意什麼?難道是封建包辦婚姻!我皺皺眉頭,快步離開。
“最近在忙什麼?”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問我。
我驀地醒來,一個白衣人站在床邊,從窗戶上垂下的藤蔓間看出去,碧藍的夜空中浮著一輪潔白的月兒。
“是你……嗨,晚上好。”我有些恍惚,一時不知是真是幻,隨口跟他打了個招呼。
遠處傳來一陣清澈活潑的琴音,嫋嫋婷婷盤旋在空氣中,但是看不見是誰在彈。我側耳細聽了一會,那曲調竟然十分熟悉。
“是《鳳翔千仞》?”
“你還記得?”
“我從未忘記過。”我偏著頭想了一會,在琴音間歇的時候,低低唱道:“太華之阿,何人吹簫?鳳凰翼翼而來,彩雲卷卷出岫。徘之徊之,鳴之舞之。傍挾日月,嬉遊於天地之外;追摩星漢,翱翔於六合之間。此曲高古,虞皇所制。神仙境界,不似人間。”
我唱完後,他取過一張琴,調絃按微,輕輕撥彈起來。我凝神傾聽,越聽越訝異,頓時將玩笑之心全然收起。
藍茵茵的月光照進屋來,他的手指象玉一般潔白。揮彈之際,寬大的袍袖微微飄蕩,暗色的冬青花紋在淡藍色的霧靄中搖曳生姿,大有魏晉時期謝家子弟裙踞飄逸靈動風流之態。
我呆呆地看了他許久,心中忽然生出無窮親近之意,彷彿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他,可是不知何故,看著他的側臉越久,久越不能確定,好像中間又突然隔上了很遠很遠的距離。
“我們以前見過,對不對?”我問他。
“如果順著原來的痕跡一路返回,就可以重來一遍……”他面色有些凝重,看著我,問道:“你願意嗎?”
“願意。”
“可是你還不知道那是一條什麼樣的路。”
“刀山火海我也願意。”我笑道。
他深深凝視我半響,微笑道:“好。”
若相逢
“這只是一個夢。”醒來時,我按著砰砰亂跳的心口告訴自己,“你太希望有男朋友,所以做了一個這樣的夢,不要怕,不要怕。”
如果路上有刀山火海,我肯定跑得比誰都快。幸好這只是個夢,永遠也不會成為現實。
三月初三——我的生日轉眼即來。
這一天是傳說中王母娘娘開蟠桃會的日子。有一首北京竹枝詞是這樣描述蟠桃宮廟會盛況的:“三月初三春正長,蟠桃宮裡看燒香;沿河一帶風微起,十丈紅塵匝地颺。”古時以這一天為“上巳”,漢代正式定為節日。《後漢書。儀志上》記載:“是月上巳,官民皆絜於東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為大絜”。後又增加了臨水宴賓、踏青的內容。 魏晉以後,已變成漢族水邊飲宴、郊外遊春的節日。這種習俗一直保持到了清朝。
吃完長壽麵後,我便帶著小如和小月兩個丫鬟去明月庵燒香許願。阿瑪早已派人將紙燭等物送去了,所以只派了兩名老成的家丁騎馬跟在馬車後面。
現在正值暮春時節,一路上山木蒼翠,柳蔭藏絲,水暖香斗,煙蘿湛碧,露藻清啼。真正是青碧江山,足成千歲風流。
我和小如、小月坐在車裡,一邊低聲說笑,一邊從簾縫裡打量著縱馬而過的少年,時不時議論兩句,很快就到了明月庵。一個相熟的師太把我們迎到裡面,拜過菩薩後,去淨室淨了手,小如按照吩咐出了香油錢,又陪師太說了幾句家常,吃了些茶果點心便出來了。
“小姐,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再去迦葉寺拜佛吧。”趁小月還在和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