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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心意一致,都向那載歌載舞的曬穀坪走去。齊略從未見過這種原生態的滇民歌舞,既定下神來觀舞,便有許多不解的問題問我,眼觀耳聞,興致勃勃,眉飛色舞。
“那種舞蹈名叫‘薩朗’,男女相對而舞,女柔男剛,相舞相屬,熱情奔放……”
“那是男女求歡的對歌,滇人的男女若有愛慕者,便以歌代言,傳情遞意,若是對方也屬意於己,便作歌相和……”
齊略聽不懂滇語的歌詞,聽了一陣,便讓我翻譯,我抿嘴一笑,傾耳細聽,正聽到一對男女在答歌互唱,那男子的唱詞翻譯過來卻是:“阿妹啊,就算不再愛了,看到山上那叫愛情的樹,又怎能不想念你?”
那女子拍掌相和:“阿哥啊,就算不再愛了,看到山頂那叫記憶的樹,又怎能不想起你?”
齊略微覺詫異:“這曲子真是稀奇古怪……我們不聽這個,看別的。”
我怔了怔,突然意識到這歌詞其實是已經分手的戀人,別後偶有所感時唱的,而我們此時兩情相悅,情意正濃,這樣不吉的歌,他心中不喜。
“遲,走吧!”齊略拉了我一下,將我從怔仲驚醒。他被那歌詞掃了興,再看這些歌舞便有些興致缺缺,挽著我去看漢商開的店鋪。他走得極快,我有些跟不上,只得叫道:“七郎,你走慢些!”
齊略腳步微緩,面色卻不大好,突然用力捏了我的手掌一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曲子,俚俗不堪,你聽聽便好,聽著它卻發什麼呆?”
我心裡一股酸意流過,旋即嗔道:“我發呆還不是因為你說那曲子稀奇古怪?滇境的曲子與中原雖異,但也是民風的一種,直白爽朗,卻哪裡像你說的那樣俚俗不堪了?”
我將話岔開,心思卻不自禁的落在了剛才聽到那句歌詞上——他只是隨興讓我替他翻譯歌詞,怎的就碰到了這麼支曲兒?難道這世間之事,真有命定之說麼?
一瞬間,心劇烈的疼痛起來,痛得我幾乎挪不動腳,痛得我喘不過氣。
“你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齊略停下腳步,滿面急切驚慌的看著我,我忍下心中的疼痛,微笑道:“剛才腳趾頭踢到了石頭,紮了一下,有點痛。”
他微微錯愕,好笑之餘又有些惱怒:“你走路也小心一點,怎麼犯這種小孩子才犯的錯誤?”
我傻傻的乾笑兩聲:“因為你牽著我的手,我才不看路嘛!”
他一瞪眼,嗔怒:“你這麼說,又是我錯了?”
第五十四章 永好
說話間兩人繞著這貧民聚居的地方繞了一圈,又兜回了最初那間漢商的琢玉店。齊略皺眉不解:“這裡屬於貧民區,玉器店開在這裡沒用的吧?”
“這琢玉坊他們只是用來加工玉石的粗胚的,開在這裡便於招人工。這也是周節使當初出的主意,算是給這裡的貧民也尋條可以掙些口糧的活路。”
漢人愛玉,但最初尊崇的玉以白潔的和闐玉為上品,滇南產的碧玉和翡翠雖然產量豐富,但放在此時卻難登大雅之堂,算是次一等的奢侈品。也難得齊略興致大發,竟一拉我,道:“走,我也去看看這店主是如何以信立商法。”
那琢玉店的老闆跟我也是面熟的,見我站在門口,趕緊招呼:“雲郎中,可有些日子不見你了,快進來坐坐。”
“馬二哥有心,近來的生意可好?”
馬二唉聲嘆氣:“別提了,戰亂加瘟疫,南邊的路斷了,璞玉沒法收上來;北邊的商途也不順,玉胚不好送,生意慘淡啊!”
“這一時之困,捱捱也就過去了。”
馬二手一面拿了大碗給我倒茶,一面笑:“我也是這麼想的,聖駕都在南疆,這亂的日子肯定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