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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風寒有多種方法,中醫的針炙、湯藥、撥罐等等都行,甚至於我前些日子新萃成的草藥式阿司匹林,用在從未使用過那種高濃度藥物的人來說,只需一劑就能藥到病除。這諸多治療方案裡,只有這炙艾最是令病人痛苦。
我一定要採用炙艾法來替太后治這病,意在查探太后的忍耐能力和心理素質,以便制定最合適的醫療方案。但看燒著的艾香點到太后各處穴道之後,太后雖然額頭上已經密密的出了一層汗珠,卻連哼也未哼一聲,心裡也不禁暗暗讚歎。
這樣的硬氣,別說我這些天在外治病所遇的普通女子沒有,就連我這個月經常接觸的宮掖期門軍的軍士都難得。
炙艾即畢,便有阿監絞了巾櫛替太后抹去臉上的汗珠,整理衣裳。
我收了艾香,觀察著太后的氣色,心裡的憂慮突然輕了些,於是安撫太后剛才的憂慮:“娘娘,臣現在有信心替您治好病了。”
太后那與齊略十分相似的眉毛輕輕一動,側目看我:“何故?”
“臣未見過似娘娘這般強韌的女子,也未見過似娘娘這般求生之慾如此強盛的病人。您有這樣的心性,便勝過了無數靈丹妙藥。”
若是這樣精神強韌,求生欲旺盛的女子,都扛不過手術,這天下也就沒有所謂的醫林奇蹟了。
我開始著手準備太后的手術方案,選了四名服務皇室多年的醫婆當助手,每天都帶她們出宮隨我治病,讓她們熟悉開刀的步驟——開始的時候,我帶著四名醫婆去義莊解剖屍體,講述真正動手術時我需要她們做的事,然後才帶她們給病人做手術。開始她們見我執刀解剖屍體,從面板、肉、血管、臟器等詳細的講解,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嘔吐不止,幾乎將我視為妖邪。
但醫婆雖然知識淺薄,畢竟還算有些醫學底子,也是見過生死的,膽子不算太小。見除了我以外,忤作們也能很坦然的解剖屍體,心裡的疑懼之心漸去,慢慢地也能跟我配合了。
宮廷規定,選侍天家的醫婆不能嫁人,不能有子。她們也是些寂寞的人,無所事事之餘,對知識的渴求極大。
她們肯學,我自然肯教,不止教她們眼前能見到的,也將自己所學的病理藥理系統的解說給她們聽。而她們多年的婦科實踐講出來,也能讓我更好的融合中西醫的妙處,在實踐裡一步步的完善太后的醫療方案。
少府已經將我要的器具造好送了過來,而我要求的病房也正在佈置中。我仔細推敲後,把手術日期定在臘八之後,冬至之前,然後請老師代我上奏太后。
老師去了永壽殿,我獨自出了宮。嚴極在宮門外候著,見我一提一背的拿著著兩隻藥箱便覺得奇怪,迎上來替我把藥箱接住,問道:“雲姑,怎的你今天拿這麼多藥箱?要去哪兒?”
他替我帶了兩個月的路,彼此都已經熟悉了,他稱呼我便不像最初的時候拘謹,便依著民間的叫法,喚我“雲姑”。
我既感謝他兩個月的照顧,又敬佩他身殘志堅的品性,也無意疏遠他,他喚我便回應:“今天去你家。”
嚴極一愕,笑道:“我孑然一身,借住在喬圖家裡,哪來的家。”
喬圖卻是那日我給張典治病時遇到過的軍漢之一,他們這一堆的期門軍下級軍士都是霸城門一帶有名的窮人,十分不得志,境遇相同,自然而然的結成了兄弟。
嚴極曾經是宮禁七軍的風雲人物,我以為雖然此時落魄,以前也應該攢有些家底,誰知他竟答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禁愣了:“嚴兄……難道令尊令堂尊夫人也跟著你在喬家借住?”
“我十七歲上便父母雙亡,倒不必讓他們跟著我這不肖子多吃苦,至於她……”嚴極頓了頓,嘆道:“她前年已經下堂求去了。”
我心裡頓生悔意,嚴極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