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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虧得她缺少政治頭腦,連齊略笑聲是歡喜還是憤怒都不清楚,才能幫我解了一時之困,我對這個單純而靈秀的少女還是很有好感的。
齊略顯然也明白寵姬的缺點,並不苛責,怒氣雖然比方才還盛,但卻不是針對越姬,冷哼一聲:“刑獄乃是國典根本,豈容輕侮?這些蟊賊鼠輩,竟敢將爪子探進兩宮來,妄以後妃之言亂政,實實可恨!”
承漢朝不禁后妃上疏言政,但卻忌諱內宮與外臣勾結,齊略這話儼然有斥責越姬的意思,將她嚇得面色大變,急急伏地請罪:“大家,妾並未與宮外勾結,也不明瞭大赦可以積福的話到底出自何人之口,只是隱覺有此一說,便妄言了。”
齊略揮了揮手,嘆道:“你素不解世事,被人騙了原也怪不得你。”
越姬想了想,氣得在地板上拍了一巴掌,怒道:“這些臭賊,我們這裡心急太后病情,他們還敢攪風攪雨,大赦天下……大家,您沒答應妾之請的,是吧?”
她雖然缺乏政治智慧,但卻不是傻瓜。念頭一轉,突然想起大赦天下的話是自己提出來的,如果不說清楚。萬一日後有什麼危急情況,齊略果然大赦天下祈福,免不得讓自己平白背了個讒言惑君的罪名。
她的反應直接單純,連王美人也不禁一笑,挽住她的手臂安慰道:“越姬妹妹,你放心吧!天子無私情,大家是一代明君,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的。”
“你錯了,天子有私情!”齊略聽到王美人的話,輕哧一聲,冷笑:“若無私情,何能為人?不能為人者,何能為君?”
天子無私情是我常聽到的話,但身為天子的人自承為君者必先有私情,不禁讓我為之側目。
“朕不能大赦天下為母乞福,不是因為沒有私情,而是……”他抬起頭來,不讓兩位美人看到他的臉,不過我處的位置卻能清楚的看到那年輕的面容上突然浮出的一抹倦色。
但那抹倦色一掠即過,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剛毅強韌,他一字一頓的說:“朕是天子,職在維護綱紀律法,戎守江山社稷,怎能自毀綱紀,踐踏律法,放了作奸犯科的兇徒來成全自己的私情?”
我聽到這話,大吃一驚,心頭震動,竟忍不住抽了一口氣:這個年輕的天子,正值氣盛,竟有約束自己依照綱紀律法行事的心態,怎能不令人欽佩?
天子一向都是凌駕於律法之上的,也沒有人給他定一個“為君之道”。
若這天下有為君者必要遵守的“職業道德”,那麼,維護綱紀律法的威嚴,戎守江山社稷的安全,一定是最重要的兩條。
我剛才說到職業道德,還怕他不能理解,可他現在的言行,何嘗不是在遵守“職業道德”?
這樣的言論,令我有耳目一新,頓生欣賞敬佩之感。
齊略說話的時候,兩位美人都不作聲,卻令我吸了口氣的聲音格外的突出,引得她們詫然轉頭,我只得出來行禮拜見皇妃。
齊略顯然也才想到我,軒眉問道:“雲遲,你怪模怪樣是何緣故?”
“臣深感陛下厚德,喜不自勝。”我一直都是自稱自名,沒脫奴籍之前不願在上位者面前稱自稱奴婢,脫了奴籍以後,也不願意在天家面前稱臣。但到這時,察言觀行,卻覺得齊略有這樣的資質,做他治下的臣民,似乎也不壞,因此便自稱了一句“臣”。
讚揚齊略這一句,卻不是我有意拍他的馬屁,而是真覺得此人或能成為一代傑出領袖:“陛下,您能將私情與國事分理,不因情生弊,這是天下臣民的福分。這樣的福分,臣希望能在有生之年都不會失去。”
齊略目光一閃,問道:“你也不贊成大赦天下?”
那是當然,大赦天下,關在牢裡的罪犯一下子全跑了出去,那還不弄得治安大壞?就算監獄裡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