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部分(第2/4 頁)
黎子何心中像是被絲線撕扯,一點點拉出,一點點掠過每個角落,來回拉扯,終於被那個“恨”字觸到最柔軟的角落,長劍入心般狠狠戳了一下,便看到眼前一片紅,鮮血淋漓。
沈墨輕嘆一口氣,一手撫上黎子何的臉,擦向眼角,黎子何腦袋微微一偏,便躲過。
“我非聖人。”沈墨垂下眸,密長的睫毛扇子般蓋住眸中神思,續道:“有人說我生性淡泊,我只是比常人少了些許感情罷了,那些感情,用在我在意的人身上。因著我與季黎的婚事害死爹孃,我的確恨過。”
黎子何伏在沈墨膝頭,他手上的暖流漸漸遍佈全身,止住顫抖,止住疼痛,聲音好似好聽的樂章,一點一點傳到耳邊,平淡無波,卻沒由來催出她的眼淚,眼裡心裡盡是披麻戴孝神色蕭索的沈墨。
“那時我召集暗部,將他們安插在軍中,爹向來得軍心,眾人見我有所籌謀,蓄勢待發。”沈墨仍是一手理著黎子何的長髮,緩緩道出的是九年前影響他一生的事,卻淡得沒有絲毫情愫:“原本西南邊境是無駐軍的,那時先帝察覺到我的動作,不願撕破臉,又恐我當真造反,便派了駐軍,說是守邊境。我西南各種毒草邪術,要制住他們著實不在話下,千鈞一髮之際,娘病了。”
“之前她一直勸我莫要衝動,我不聽,她一病,我便慌了。我精通醫術毒術,唯獨對心病束手無策,眼睜睜見她身子一日差過一日,臨終前,她交給我一本醫書,讓我研讀三年,三年之後,倘若我仍想報仇,她在九泉之下,支援我的決定。”
“那之後……你便到了雲瀲山?”黎子何專注聽著沈墨的話,無論寒冷還是疼痛,好像都突然遠去。
沈墨微微頷首,嘴角帶著笑意,眸中又亮起星星點點的光亮,瞬間又被打碎般四散開來,繼續緩緩道:“路上我遇到銀兒,她跟了我許久,我便帶上她到了雲瀲山。”
“接著,三年後呢?”黎子何聲音細小,輕微微的,有些怕沈墨的答案,又有幾分期待。
“三年後……”沈墨微微笑著,溫潤的笑容,夾雜著破碎春光一般,透著幾許淒涼:“三年後我不恨了。”
“為什麼?”
三個字未經過大腦便問出來,黎子何轉首仰面看著沈墨,正巧對上他看下來的眼神,清新如春日的綠芽,帶著特有的柔軟掃下來,仍是輕笑,問道:“我問你,中蛇毒,最好的解藥是什麼?”
“蛇膽,有些是蛇皮,有些飲蛇血。”
“粟容花種的解藥是什麼?”
“粟容花瓣。”
“藍顏花的解藥?”
“若清水澆灌解藥為葉,若鮮血澆灌,為種花女子的血……”
黎子何輕蹙眉頭,不知是藥物起了作用,還是沈墨傳輸內力的原因,背上的疼痛幾乎全無,斂思一一回答沈墨的問題,眉頭越皺越緊,心知沈墨的問題意有所指,一時半會卻想不出他目的所在,乾脆問道:“這與你是否有恨,有何關係?”
沈墨坦然地笑,揉了揉黎子何的腦袋,聲調柔和,飄蕩在屋內,比點火的暖爐更讓人覺得暖意融融:“從小到大我念過不少醫書,卻只看到了表面,未看到本質。那三年我日夜對著那唯一一本,看粟容花花開花敗,終是明白……”
沈墨話頭頓住,黎子何仰面,不解道:“明白什麼?”
沈墨對上黎子何的眼,眸中浮起霧氣,層層疊疊,輕笑透過迷霧漾出來:“萬事皆有因果,醫病需對症下藥,找到癥結便可治癒,一物剋一物。解毒亦是如此,無論怎樣的劇毒,世上必有法可解,可那解藥最重要的一環,通常便在毒物身上。如此說來,你可有明白些?”
黎子何聽得懵懵懂懂,茫然睜著眼,搖頭。
“所謂愛恨,只在一念之間,是毒藥是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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