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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知道,可是,只有泠霜明白,他這一舉一動,無不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仔細衡量過輕重得失的
。
連孟良胤都對此深深長嘆:“陛下對為君之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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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三年,段瀟鳴格外開恩,又開一科,無疑是將原本要苦等三年才能參加科舉考試計程車子的
悵惘的心靈裡放了一把大火,把這些熱血青年所有的鬥志都激發了起來,得到這些讀書人感恩的
同時亦是解了州郡官吏奇缺的燃眉之急,一舉兩得。
同年,段瀟鳴開始整頓漕運。漕運之腐敗,由來已久,各朝各代,都不能免俗,整頓河務,漕
運是重中之重。
段瀟鳴任免紀安世為欽差大臣,賜尚方寶劍,有先斬後奏之權,可不受當地總督之掣肘,更給
了他調兵之權,危急時刻,呼叫一營以下人馬,不必事先請示兵部。由此一來,等於給了紀安世
軍政雙重大權,非同小可。
滿朝文武都對此震驚不已,給一個前朝遺臣這樣大的權柄,自古以來所罕見,幾乎聞所未聞。
甚至有人私下裡議論,說紀安世原是袁氏舊臣,與袁泠霜關係不淺,段瀟鳴是私情甚重,才會‘
愛屋及烏’。紀安世人未出長安,可是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連孟良胤也對段瀟鳴此舉頗有
微詞。先不說紀安世的那層身份瓜葛,單是放這樣大的特權,實在是大大的不合常規,此例一開
,以後吏部的規章,豈不是都要成了一紙空文?人人都削減了腦袋想走捷徑來一步登天,這個惡
果誰能承擔?!
段瀟鳴理解孟良胤身為丞相不得不存在的這些顧慮,但是他亦有他自己的想法。紀安世生性耿
直異常,他所認定的事,必會進行到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疏漏,正是因為這樣,他當年才會被
滿朝排擠而最後以罷官收場。
而今的漕運,腐敗糜朽,各方勢力早已盤根錯節,必須要紀安世這樣的人才能下手。如若換了
旁人,瞻前顧後,不敢動這個,又怕牽扯到那個,又哪裡能夠辦事?紀安世的才能段瀟鳴心中有
數,所以,這一把尖刀利刃,他是一定要插到那久病的漕運上去,將那一塊爛肉給生生剜下來!
這一次,紀安世在外頭打仗,他在裡頭打仗,無論多大的壓力,他也要頂住。
紀安世出城那日,來向段瀟鳴辭行。段瀟鳴握著他的手道:“朕絕不是耳根子軟的人,卿放心
大膽地去幹吧……”
自從紀安世出仕以來,與段瀟鳴相處得並不算少,對這個皇帝的瞭解也在心中有一篇明賬,段
瀟鳴的話素來不多,但是,只這麼一句,就已經足夠了。
紀安世半生,高堂明鏡悲白髮,早已白了少年頭。少了少年時的狷狂,多了沉穩與練達。人貴
相知,段瀟鳴是自己的伯樂,這忘年之交,此行,便是出死力,也要為段瀟鳴辦好差事。
那日,袁泠霜親自捧著尚方寶劍雙手奉上,紀安世老淚縱橫,一是半世滄桑裡,第一次在長安
見到了袁泠霜,二是對段瀟鳴此般信任。
第一聲,她喚他紀大人;第二聲,她喚他紀伯伯。
他不知道該怎樣稱呼這個昔年曾經抱過的小女孩兒,最後還是喚了她一聲‘公主’。
袁泠霜對他說,太公八十遇文王,烈士暮年,當壯心不已。
紀安世心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段瀟鳴這樣大的擔子加在他肩上,若是他退縮了,那勢必會影
響到段瀟鳴。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