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暗夜(第1/3 頁)
對於一個兒子來說被父親多派人手是愛護,但對於一個臣來說,被君上多派人手護送,則不一定僅僅是愛護。
尤其是這個臣子是個武將。
進忠太監心裡輕嘆,再次應聲是退了出去。
幽深的牢房裡,也有一架肩輿擺放,幾個侍衛在外等候,內裡楚魚容上身坐著,王鹹將傷布給他仔細的圍裹,很快從前胸後背裹緊。
「好了。」他說道,一手扶著楚魚容。
楚魚容慢慢的站起來,又有兩個侍衛上前要扶住,他示意不用:「我自己試著走走。」
話音落王鹹將手鬆開,正要抬腳邁步楚魚容差點一個趔趄,他餵了聲:「你還可以繼續扶著啊。」
年輕人似乎受到了驚嚇,王鹹忍不住哈哈笑,再伸手扶住他。
楚魚容有些無奈:「王先生,你都多大了,還這樣頑皮。」
王鹹下意識就要說「沒有你年紀大」,但現在眼前的人已經不再裹著一層層又一層衣衫,將高大的身形彎曲,將頭髮染成灰白,將肌膚染成枯皺——他現在需要仰著頭看這個年輕人,儘管如此,他覺得年輕人本應該比現在長的還要高一些,這幾年為了抑制長高,刻意的減少食量,但為了保持體力武力還要持續大量的練武——以後,就不用受這個苦了,可以隨便的吃喝了。
王鹹哼了聲:「這是對你小時候對我頑皮的報復。」
楚魚容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慢慢的走到肩輿前,這次沒有拒絕兩個侍衛的相助,被他們扶著慢慢的坐下來。
「不過。」他坐在軟軟的墊子裡,滿臉的不舒服,「我覺得應該趴在上面。」
王鹹將肩輿上的遮蓋嘩啦放下,罩住了年輕人的臉:「怎麼變的嬌滴滴,以前身上三刀六洞還從齊軍埋伏中一口氣騎馬回到軍營呢,也沒見你吭一聲。」
紗帳遮擋後的年輕人輕輕笑:「那時候,不一樣嘛。」
那時候他身上的傷是敵人給的,他不懼死也不怕疼。
王鹹沒再理會他,示意侍衛們抬起肩輿,不知道在幽暗裡走了多久,當感受到清新的風時候,入目依舊是幽暗。
「今晚沒有星星啊。」楚魚容在肩輿中說道,似乎有些遺憾。
王鹹呵一聲:「你現在還見不得人,當然要趁著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走,還想看什麼星光。」
肩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走了一段,就見到了光亮,一輛車停在大街上,車前車後是數十個黑甲驍衛,王鹹將楚魚容從肩輿中扶出來,和幾個侍衛協力抬上車。
進了車廂就可以趴伏了。
楚魚容趴在寬大的車廂裡舒口氣:「還是這樣舒服。」
馬車輕輕晃動,馬蹄得得,敲打著暗夜向前。
前後的火把透過緊閉的車窗在王鹹臉上跳動,他貼著車窗往外看,低聲說:「陛下派來的人可真不少啊,簡直鐵桶一般。」
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
雖然六皇子一直假扮的鐵面將軍,三軍也只認鐵面將軍,摘下面具後的六皇子對千軍萬馬來說沒有任何約束,但他到底是替鐵面將軍多年,誰知道有沒有私自收攏人馬——皇帝對這個皇子還是很不放心的。
楚魚容沒有什麼感觸,可以有舒服的姿勢行路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有什麼可感慨的。」他說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啊。」
不覺得意外就沒有悲傷歡喜。
王鹹呵呵兩聲:「好,您老人家看透世事心如止水——那我問你,到底為什麼本能逃離這個牢籠,自由自在而去,卻非要一頭撞進來?」
如果真的按照當初的約定,鐵面將軍死了,皇帝就放六皇子就從此逍遙自在去,西京那邊設立一座空府,病弱的皇子離群索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