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5 頁)
“卵巢早衰?那是什麼意思?”清川嚇呆了。
“卵巢功能衰退,就會出現更年期症狀,如果這一現象提早到了40歲以前,醫學上就稱之為卵巢早衰。”大夫回答道。
“更年期?”清川驚懼。
遙不可及的更年期居然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太過分了。對於以勾搭男人為業餘愛好的屠秋莎而言,這樣的診斷真是太慘了。比有了身孕還要恐怖!
最美的光陰稍縱即逝,還沒來得及瀏覽中年的景緻,更年期就早早地奔來了,就像一列粗獷的貨車,不容分說地、無情地載走了青春站臺上形單影隻的屠秋莎,把她變成枯木落花,把她和別的風情萬種的女人割裂開來。
“臨床上,大多數卵巢早衰的女性都難以找出具體成因,目前也尚無有效的治療方法,只能靠週期性使用雌孕激素來替代卵巢功能,以維持月經來潮,避免器官萎縮。”大夫說著,開列了處方箋。
清川莫名聯想到屠秋莎的卵巢。疲憊怠工的卵巢。蓮蓬狀的水嫩的卵巢,枯萎成了兩顆乾癟的核桃。核桃是不會分泌汁液的,它永遠不會滋潤和被滋潤。清川感到一陣物傷其類的恐懼。
在愛情的戰場,屠秋莎這樣的老女人,是被取消了參賽資格的選手。歲月往往是最公正的裁判,它已經亮出了黃牌警告。
素描與媚態(1)
“好了好了,別繃著臉了,我還沒變成步履蹣跚的老婦人,你不用哀悼我。”屠秋莎頑皮地伸出手指,在清川臉上一左一右地劃出兩個圓酒窩的形狀。
清川勉強笑了。
“不幸被你言中,那真是最後一次了。”清川傷感地說。
她指的是屠秋莎兩年前做過的人流手術。罪魁禍首是一個地位顯赫的男人,屠秋莎跟他在一起,已經長達十年之久。
開初屠秋莎對他的背景資料諱莫如深,除了有這麼一位情人存在,其餘的,她隻字不提。中年女人在愛情和友誼方面出奇地理智,除非味同嚼蠟或者胸有成竹,否則很難跟女朋友分享情人的秘密。當然這也是生物界的一門叫做獨佔的課程,那就是確保自己的地盤不被勢均力敵的同類所惦記。
大約三四年前,屠秋莎對他們的關係不再抱有指望,她開始向清川陸續透露他的情況。首先是對他那種旺盛的情慾的厭倦。他平均每週都會去她那裡兩三次。他不允許她動彈,迫使她被動地、靜止地、了無聲息地,接受他的愛撫。
“跟驗屍似的。”屠秋莎說。
清川噴笑。
接下來是他的謊言。他成千上萬次地對著屠秋莎貶損他的妻子,學歷低、修養差、相貌糟。可是在這十年裡,他從來沒有將離婚的實踐付諸行動。
然後就是他的身份了。原來該名男士是政界要人,目前官居本市副市長。他的夫人小乙,在人事局檔案處工作,是滿城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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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他根本沒動過離婚的念頭,他的政治生涯重於一切。”屠秋莎苦笑,“這就是男人!”
兩年前,在屠秋莎決定結束與副市長漫長無際的情感糾葛時,有過一個飽含哀傷與厭惡的夜晚,並意外地懷上了他的孩子。這是個諷刺般的決裂。
“他閉著眼睛在我身上扭動著身體,就像一隻出生不久的小狗,閉著眼在母體上尋找奶頭。一想到他是個成熟的男人和吮奶的嬰孩,我就噁心透頂。我越來越不能忍受他,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一個不可更改的句號!”屠秋莎如此描述那個令她懷孕的晚上。
此後,每當清川從電視新聞裡看到副市長衣冠楚楚的形象,就會想到屠秋莎對他的形容。她覺得在那些莊重的講話、嚴肅的表情背後,藏著一隻吮吸奶頭的嬰兒的嘴。她被這荒唐的意象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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