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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倒是變成了顏婧兒走在前頭,而顧景塵跟在後面。
好不容易走完臺階,穿過牌坊石柱門,顏婧兒還沒歇息片刻,抬眼看見前頭更長更高的臺階時,傻眼了。
那股惱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當然,大部分是遷怒,遷怒顧景塵無緣無故帶她來寺院爬階梯。照這麼爬下去,她今天就別想去搭祭臺燒紙錢了。
顏婧兒認命地繼續走,纖瘦的身影,渾身上下散發著『我很不高興』。等終於到達萬壽寺大佛堂時,她已經雙腿都在打顫了。
住持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鬍子花白,不過卻精神奕奕。只瞧了一眼顏婧兒,便慈祥地過去跟顧景塵說話。
從他們的對話中,顏婧兒才明白,今日之所以寺院清淨,是因為顧景塵將寺院封了,其他人進不來。
住持領著兩人繼續穿過幾處大殿,也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低低窣窣的念經聲,好像有上百人在唸。
直到進入最後一處大殿,顏婧兒才發現,這裡集聚了許多僧人。眾人坐在蒲團上,各自低聲念著她聽不懂的經文。
顏婧兒被這肅穆的氣氛感染,腳步放得極輕,生怕打擾他們。
很快,住持停下來。
顧景塵轉身對顏婧兒說道:「我已派人將你雙親的牌位帶回上京,今日在此超度,令他們魂魄安息,往後你每年來寺院祭拜便是。」
顏婧兒腳步頓住,視線緩緩朝前面看去。祭臺上,擺放的正是父母和哥哥們的牌位。
她像是被棉花堵住喉嚨似的,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話來。耳邊是嗡嗡的讀經聲,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過去吧。」顧景塵說。
顏婧兒抬腳走過去,在正前方的蒲團上跪下來。
她情緒有些難以抑制。許是過去一年裡習慣一個人躲著哭了,這會兒跪坐在蒲團上,也是低頭一抽一抽地哭,沒發出半點聲音。
過了會兒,顏婧兒突然意識到什麼,轉頭去找顧景塵,身後卻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住持說道:「顏施主,顧丞相另有要事,禮畢後會在安隱堂等顏施主。」
顏婧兒點頭。
這場法式做了約莫一個時辰,顏婧兒上了香,磕了頭,又說了自己近日的境況後,心裡猶如落下塊大石。
出大殿時,整個人變得許多。
當然,還有些愧疚。
她之前誤會了顧景塵,還毫不講理地遷怒他,雖然只是在心裡遷怒,但顏婧兒也很羞愧。
她迫不及待想找到他道歉,同時也想要謝謝他。但問過住持後,住持說顧景塵還在忙。
顏婧兒心下奇怪,顧景塵來寺院還有什麼要忙的。
小沙彌將她帶到一處廂房歇息,顏婧兒今日實在太累,趴在軟榻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婢女將她喊醒,說顧景塵在門外等她回去。
顏婧兒一個激靈起身,整理了下衣裳立即出門。就見顧景塵背著身站在一棵槐樹下,手裡捻著片樹葉,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背影跟來時的不一樣,竟多了抹沉重,筆直的身姿透出點執拗和孤獨。
顏婧兒也不知為何會想到『孤獨』這個詞。像顧景塵這樣的人,年紀輕輕便位高權重,人人巴結奉承,有錢有勢有宅子還有若干奴僕,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孤獨的。
許是聽見了動靜,顧景塵轉身看過來。
「歇息好了?」他問。
顏婧兒走上前去,福身行了一禮,說道:「今日,多謝大人。」
「嗯。」
「還有…」顏婧兒唇瓣動了動,難以啟齒道:「…對不起。」
「嗯?」
顏婧兒解釋:「我之前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