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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聽見墨竹重提此事,他的神思忍不住又回到那隻曾蜷在他身邊睡了一夜的小狐狸身上。
“什麼叫先立業後成家?!”方夫人圓睜雙瞳,“功名未成不成家?拓儒,敢情你是想讓芸娘再等你三年?!老爺子,”說不過兒子,方夫人轉過身向坐在太師椅裡的方敬基求援,“你倒是開口呀!兒子不急,咱們可還等著抱孫子,世道亂,不趕緊成個家,到時候連妻子都被衝散了。”
方敬基啖口熱茶,睇著獨子不語,這孩子向來極有自個兒的主意,他想聽聽。
“就因身在亂世,”方拓儒漫不經心,“什麼事情都會發生,又何苦累得人家成寡母孤子!”
“老爺子,你瞧瞧,你兒子這說的是什麼胡話?”方夫人氣極攻心,“咱們方家到你一脈單傳,你硬要詛咒自己不打緊,可別累咱們二老死後讓泉下的列祖列宗怪罪。”
“拓儒,”方敬基開了嗓,“旁的不提,沈家小姐打小與你訂親,這麼多年來,人家不明提,咱們心底也有數,你今年二十二,算算芸娘也十九,早過及笄之齡,一般人家的姑娘這歲數別說妻子,連人家的娘都當了,你口口聲聲亂世不誤人,可早已誤了人家姑娘的婚期,再說,芸娘與你自小指婚的事情,在她們文杞村、咱們武陽村裡誰不知曉,可沒哪家媒婆膽敢再上她沈家的門另議別家男子,你一延再延,才是害了人。”
“是呀!再說,”有人幫腔,方夫人更大聲了點,“在咱們青田縣裡,芸娘是首屈一指的美女,撇開貌美不提,聽說性格更是賢淑多才,品性端良,不可多得,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你這鎮日埋首書堆裡的蠹書蟲不知寶。”
方拓儒淡笑,對於母親稱他為蠹書蟲不很在意,當條蠹蟲也不錯,少些人間煩事,反正書中自有顏如玉。
對於沈芸娘,他幾乎快要沒有印象了,拓儒祖父與沈家上代是官場摯交,原意在方敬基這代就要結親了,怎知兩家生的都是兒子,只得作罷,及後,方敬基生了個鄉中才於方拓儒,沈家則有個沈芸娘,兩邊老人家熱呼呼地,就在方拓儒七歲,沈芸娘四歲時,訂下了這門娃娃親。
最後一次見著芸娘是在她十二歲時,果如傳言,她生得粉雕玉琢,只是害臊膽怯得緊,對她的那一眼印象,方拓儒還是隔著她母親身後贊神了半天才見著的。
這樣的姑娘不該生在亂世,該是被人呵護養在侯門深苑裡的,方拓儒自信沒有封侯進爵的本事,始終不想誤了人家姑娘。
“既然爹孃心意已定,”對於父親的話,方拓儒向來不敢違背,“拓儒不再有異議。”
方夫人聞言大喜,喜孜孜地喚來年屆七十的方管事,方篤信是方敬春父親時的書僮,連姓氏都跟了方家,方敬基父親逝後,他在家中地位已形同方家人一般,這會兒只見老管事與方夫人熱切商議著,該上哪兒覓媒婆選黃道吉日到沈家正式下聘議婚,方家曾是官宦人家,這會兒雖離了官場,家道不如從前,但還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家,沈家也是個大戶,雙方都不能違了禮數。
對於孃親叨叨絮絮的言語,方拓儒並不是很用心聆聽,反正大小事自有人打點妥當,他只需認命當個新郎倌便可了事,遊移的心思卻在聽到娘提起隔鄰新搬來的人家時,總算收回了神。
“要是拓儒肯早些兒允了婚事就好,那我就會及早購下隔壁那間屋,再不久,媳婦兒、孫子們陸續加入,若能打通兩處,宅子裡就甭擔心不夠敞闊,只可惜,”方夫人惋嘆,“真沒想到這屋子竟然還有人要,前幾日剛易了主。”
“你指隔鄰那座老屋?”方敬基搖搖頭,“算了吧!你總說那屋子林木蔭頂,見不著天日,陰森詭異得緊,空了十幾年沒人理會,這會兒有了主,你卻又捨不得。”
“那屋子本就陰森!”方夫人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