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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嚷道:“小爺我洞房花燭去了!”這才拔腳往外去了。
第九章 納妾夜
許適容屋子裡雖是黑了燈,人卻是沒有入睡。聽見楊煥在門口大叫去洞房花燭了,剛覺著卸下了自己身上的負擔,眼前卻又驀地閃過青玉那似是含了些不願的無奈眼神,心頭便又一下有些沉重起來,竟似自己幫著推了個小姑娘下火坑的負罪感。
天氣日漸炎熱,許適容脫去了外衣,仍是覺著有些窒悶,剛踢掉身上的那薄被,耳邊卻是聽見屋子的門似是被什麼重物撞了下,接著就是陣壓抑的低聲抽泣聲。
許適容仔細一聽,竟有些像是青玉的聲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忙下了床,連燈都來不及點,便去開了門。
門口果然是青玉跪在那裡,只低著頭伏在地上不停低聲哭泣,見許適容開門,立刻不停地拼命磕頭,撞得那青磚地面都砰砰直響。
許適容有些吃驚,急忙要扶她起來,青玉卻是死活不肯,只不住磕頭,嘴裡求道:“求夫人發發慈悲,饒過我吧!”
睡在邊上的小雀也被驚醒,早拿了個燭臺過來。許適容蹲下了身,這才見到青玉胸口的衣衫有些凌亂,再仔細一瞧,鎖骨處竟是有道劃痕,似是被利器所傷,正往外不住冒著血珠,紅白相映,便似雪地紅梅,觸目驚心。突地想起自己從前聽說過,前清時遺留下來的紈絝子弟中,便有不少人在那方面有異常癖好,甚至以虐傷女子軀體為樂。如今瞧這青玉的樣子,莫非竟也是被楊煥凌虐所致?心中又驚又駭,一下站起身來,拿了小雀手上的那燭臺便往西廂屋子裡去。
那屋子的門洞開著,想是方才青玉倉惶奔逃出去時未關。許適容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口氣,這才抬腳進去,卻見楊煥正趴在那塌上在呼呼大睡。
許適容見他方才如此凌虐青玉,轉眼竟又睡了過去,暗罵狼心狗肺,心中惱恨至極,一眼看見地上放了盆子水,將那燭臺一放,端了起來,朝著楊煥潑頭蓋臉地便澆了上去。
那楊煥酒意發作正睡得香,突被涼水潑澆,雖是天氣漸熱,一下也是驚醒了過來,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口中胡亂叫道:“掉河裡了?掉河裡了?”四下看了下,瞧見許適容正站在自己身前,手上拿了個空盆子還在往下不住滴水,這才反應了過來,胡亂抹了把面上的水,怒道:“你這婆娘好不講理,我好好在睡覺,你潑我水作什麼?”
許適容望著楊煥,恨不得將手上那盆子砸向他頭,好容易忍住了,這才怒道:“你洞房便洞房,為何又要凌虐青玉?這般行為,與那禽獸又有何異?”
楊煥被罵,卻是張了半日的嘴,這才騰地一下從塌上站了起來,居高指著許適容怒道:“你個婆娘,你哪個眼睛見我凌虐她了?小爺我方才叫她打盆水給我洗腳,她端了水跪在那裡便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煩,不過罵了她兩句,竟然拿了把剪子出來拉開衣襟要劃脖子。要不是小爺我手快給攔下,她還有命在?沒幾日就出行了,竟是觸了這樣的黴頭,當真晦氣。這般的小娘,見著就心煩,明日快拉了出去賣掉!”
許適容怔了下,這才瞧見自己腳下地上躺了把剪子,抬頭見楊煥叉腰站在床榻上,正一臉怒火的樣子,瞧著倒並非是撒謊,哼了一聲,將那盆子一丟,轉頭朝外出去了。
楊煥見自己無端遭殃,被淋成了個落湯雞,連那床鋪也溼嗒嗒的不能睡了,又見嬌娘扭頭便走,氣得直跳腳,蹦下了床榻套上鞋,急吼吼便趕向了許適容的東屋要去對質討個公道。
許適容回了東廂屋子,見青玉已是坐在小雀屋中,傷處也已是抹上了膏藥,小雀和剛聞聲趕來的小蝶正低聲在勸慰著。
青玉抬眼瞧見許適容進來,眼裡又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一下又已是從凳上滑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低聲道:“求夫人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