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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勵自己，一定要從這位老前輩身上多學點東西，說不定未來也能當上不良帥甚至縣尉。沒想到這一位張都尉，和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樣。

姚汝能想像中的捕盜老手，應該正氣凜然，像一把陌刀似的鋒芒四射，賊盜為之束手。可這位張都尉，行事說話都透著一股邪勁，具體哪兒不對說不上來，總之是隱隱帶著來自黑暗面的不安氣息。他忽然想起李泌臨行前的叮囑：&ldo;對此人遠觀即可，不可近交。&rdo;不由得心中一凜。

這時張小敬忽然問道：&ldo;你做捕吏沒多久吧？&rdo;

&ldo;啊？對的，三個月零八天。&rdo;姚汝能回答。

&ldo;那我問你，做捕吏該當如何行事？&rdo;

&ldo;自然是疾惡如仇！&rdo;

張小敬惋惜地搖了搖頭：&ldo;那在這個城裡可活不了太久。&rdo;

姚汝能站起身來：&ldo;我敬重您是前輩，也欽佩您的手段，可您別打算用這種言辭嚇跑我。我會繼續履行職責協助您，同時上報一切可疑動向，除非您把我殺死。&rdo;

面對這個軸人，張小敬也有些無奈。他比了個隨便你的手勢，什麼都沒說。

不良人們這時已經慢慢聚攏過來，姚汝能交代了幾句，忽然想到一個細節，回頭問道：&ldo;張都尉，倉促之間，人手有限，那些商號平時進出的人那麼多，該怎麼盯梢才好？&rdo;

&ldo;只盯胡人。這種事，他們不會信任外族。&rdo;張小敬毫不猶豫地回答。

其實大唐從來不以血統而論，長安城漢胡混雜，非中原出身的文武官員多的是。即使是靖安司的屬員裡，也頗有幾個精通算學、熟知行商的胡吏。不過夷夏之防這種論調，總會有人偶爾在心裡嘀咕。

&ldo;涉及胡人，要不要跟西市署報備一下……&rdo;姚汝能剛提出點意見，就立刻被張小敬不客氣地打斷：

&ldo;我現在需要的是手和腳，不是一張嘴！&rdo;

姚汝能不敢耽擱，領命而去。靖安司並沒有自己的不良人，不良人都是從各坊各署就近徵調，需要花點時間。

張小敬站在旗幌下，雙手抱臂一動不動，表情凝滯，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此時太陽已快行至天頂，時間正像渭水一樣飛快地流逝著。他的獨眼一直望向遠處的望樓。望樓上一片平靜，尚無任何旗幟揮舞。

他等待的另外一個訊息，至今還沒有動靜。

與西市一坊之隔的靖安司，此時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

所有的書吏都埋首於無數卷帙之間，殿中只聽見捲軸被展開的唰唰聲。

僕役們一刻不停地從外面抱來更多卷宗，堆在書吏案前。為了提高效率，他們會提前把捲軸展開，鋪在一個簡易的竹插架上。這樣書吏可以直接瀏覽內容，不必在展卷上浪費時間。

每位書吏都配發了三具插架：一架用來展卷，一架用來瀏覽，一架用來卸卷，保證書吏在任何時候抬眼，都有現成的卷子可以閱讀。

他們必須在兩刻之內，完成一件既簡單又困難的工作。

開元年後，突厥和大唐之間的貿易一直處於停頓狀態，但雙方的需求卻不會因此消失。精明的西域商人早就注意到了這其中的商機，悄悄地建立起了一條中轉商路。他們從糙原收購毛皮牲畜，以西域貨物的名義運入長安，再從長安運出綢帛茶鹽，輾轉運去糙原。不少長安的胡賈大商號，都與突厥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李泌調來了近五年來所有進出長安的商隊過所，重點核查羊皮、牛筋、泥鹽、鐵器這四宗貨品的入出量。前兩者是糙原特產，後兩者是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