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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要說這個，”傅明信看了方君一眼，繼續說道：“父母和朋友甚至愛人很大程度上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但不能從根源上杜絕。”

他喝了一口咖啡，換了個姿勢，“總之，這類病人好起來就和常人一般，發病卻隨時隨地，通常沒有明顯徵兆，猝不及防，而且父母朋友都不專業，無法從病人細小的言行中分析出問題，往往釀成大禍。”

“你不是負責她的治療嗎？當時沒有發現異常？”方君眉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

傅明信作為美國著名的華人心理治療師，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如此不客氣的口吻質問。他笑了笑，神情不甚在意。

“醫生並不是萬能的，這個你比我清楚。”

不輕不重地反駁，令方君啞口無言。

見方君沉默，傅明信目光自她臉上轉了一圈，最終停在面前的咖啡杯上。

“方醫生以為我說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方君抬頭，神情有些晦暗。

“有心理精神方面問題的人並不好相處，哪怕是作為醫生的我，天天與他們打交道，也不見得能摸透他們的心思，方醫生你說是不是？”

方君不由坐直了身子，“你什麼意思？”

傅明信笑了笑沒說話，就在方君起身欲走時，不緊不慢地開口：“這類人中有一部分人極聰明，他們一旦抓住自以為救命的浮木，會不擇手段地將其困在身邊一輩子。方醫生並不傻，不要被一時的假象矇蔽，以為自己能化身救世主拯救他們。你太不瞭解，他們的恐懼和不安是一個多麼可可怕的無底洞，你的一輩子怕是不夠填。”

方君看了看他最終沒發一言，轉身離開了咖啡廳，傅明信看著她的背影，眼裡的光越發幽暗。

回到家，柳邊丘早已做好了晚飯，方君推開門遠遠就聞到了排骨的香味，她洗了手坐到餐桌旁，柳邊丘還在廚房搗鼓，方君喊了一聲卻沒人應。

方君放下筷子，詫異地站起身，一抬頭，少年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空氣裡隱隱飄來一絲血腥味，方君對這個氣味尤其敏感。視線一頓，在觸及少年垂在身側的手時，神情陡然一變。

“這是怎麼了？！”她推開椅子，連忙跑到少年跟前。

柳邊丘如夢初醒般順著她的視線朝自己手看去，而後怔怔地看著方君，方君眼裡的擔心讓他血脈沸騰，有一瞬間他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如果這血再流多點就好了。

“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切到了手。”柳邊丘神情很自責，也很懊惱，然而在方君看過來時立刻將心思掩埋在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一點破綻。

方君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她拉著少年在沙發上坐下，回頭又把急救箱拎了過來，快速為少年處理傷口。

“不要碰水。”

方君叮囑了一句，開始做回餐桌吃飯，柳邊丘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方君不言不語，沉默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柳邊丘拿不準她到底有沒有生氣，見她喜歡吃排骨連忙將菜盤子挪到方君跟前。

方君動作一頓，對上他期待的眼神，心裡的某處始終沒法強硬，反而生出些許酸澀。

“吃吧，菜要冷了。”方君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少年碗裡，少年立刻將其塞進嘴中，笑著看向方君，模樣極其滿足。

方君心下很不是滋味，就連平日裡覺得美味的糖醋排骨也喚不起她的興致，但面上她還是堅持吃了一碗米飯，少年精心準備的飯食，她若不多少吃些，他又該多想了。想到這裡方君視線垂下的瞬間，眼裡隱有沉重的東西。

飯後，方君將碗筷收進廚房，挽起袖子準備洗碗，柳邊丘上前阻止，卻被方君趕出廚房，“你手受傷了，還是讓我來。”

少年不情願地靠在門口，眼底的深意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