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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我的兩捆,他挑得還象不累的樣子。我真不曉得,他到底有多大的勁呢!”胡大逵的老婆葛桂花,是個有名的大力氣婦女,居然能和男勞動力一樣下湖撈淤泥。她說道:“吳老四有的是力氣,又不惜力,熱情得很。只要看到哪個做事情做不動了,總是主動地幫人家。去年在湖裡撈泥巴,我老是撈得戧了耙。那戧在泥裡的耙子,我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拽不出來。他看見了總幫我把耙子拉出來。那麼沉重的耙子到了他手裡,就象剃頭的拿耳朵耙子,輕飄飄的。他這個人啊,難怪跟我們一起做活不曉得累。他的力氣真是大得無窮呢!”大家在土塘裡,一面挖著土上進夾籃裡,一面七嘴八舌地回憶起吳老四來。
趙恆順來到駐地叫上了吳老二,便急急忙忙地從小路超近①趕到了吳老四家裡。吳老四的大門洞開著,進到屋裡,他的身體掛在西間的房門上。他那龐大的軀體,把房門整個地塞得嚴嚴的。項頸掛在繩子上,頭卻頂著房門頭,腳尖還落在地上。趙恆順和吳老二看了,真不明白,象這樣的情況,人怎麼能死掉了?趙恆順和吳老二將吳老四放了下來,那硬邦邦的屍體,象是一段樹,兩個人簡直沒扶住,放下來的那一瞬,屍體幾乎是摔了下來,“砰嗵”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們將吳老四家的大門卸了一扇,放在堂前,將吳老四的屍體抬到門板上放好,此時,吳老四的老婆和兒子們也都趕了回來。趙恆順對吳老二和週四妹說:“你們在家裡料理吧,我馬上得趕到工地上去。還要和中隊裡講一下,看是否能領點米來,不然這事不好辦呢。”說過,他匆匆又往工地上趕來。
趙恆順來到工地上,找到了中隊長董來勝,說明了吳老四吊死的事後,董來勝也很傷感了一回,答應給五斤米做安葬用。並且叮囑說:“現在是大戰山河的時候,你得儘快把他安葬了,集中力量挑山河埂要緊啊。”下午,趙恆順喊了董老二和趙恒生兩個,帶著五斤米回來,當天連晚就釘個木板盒子,算是棺材,安葬了吳老四。
吳老四死後,東圩全村的人都議論了起來。董莊的董正玉說:“這麼鐵打的漢子,竟然自己尋了死,也是逼上了絕路呢。看這政策的樣子,口糧是要長久配下去的,他現在就是不尋死,遲早也要餓死的。我看哪,政策要是再緊起來,口糧怕會越配越少。他早死了,實在也是少受了罪。今後受罪的人還怕會更多呢。象我們這些人,免不了也要象吳老四那樣——餓得不能過啊!”董正玉是個精明人,對事態能看得透徹。他說了這話後,大家都當心起自己來。總之吳老四的死,東圩人議論紛紛,多是物傷其類,兔死狐悲的感覺。
吳老四留在房東走廊裡的一套挑土工具,因為誰也用不上,只能象是陳列品一樣,供人們觀看了。他用的這把大鐵鍬,一般人拿起它都很費勁,別說用它挖土了;一條桑樹材料做的扁擔,象平常人用的大槓子,誰也甭想用它挑東西;那擔挑土用的夾籃,人們拿它當稻籮還合適,要是用來挑土,就太大了。
安葬了吳老四的第二天下午歇放的時候,工地指揮部又通知民工們集中觀看慰問演出。這次慰問演出的地點,離東圩土塘很近。是在剛挑起來的山河大埂上,把大埂當做現成的舞臺。
這是鄉中心小學組成的文藝宣傳隊前來工地上慰問演出。大堤舞臺的北面,是河心,聚集著上萬的民工。一些稍微上了年紀的人,遠遠的找著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文藝隊演出什麼,他們毫不關心。他們咭咭咕咕的中心話題,就是用什麼辦法能搞到吃的東西。小王村的王老三說道:“離這裡不遠的黛湖灘上,有一灘的好野藕,要是能挖一點來,象這樣歇放的時候搞點吃吃,也能少餓些肚子。”東圩村的董老二聽了,心裡豁然開朗:這樁好事情我怎麼就是沒想起來?於是,他在心裡做下了去挖藕的打算。
鼓樂齊鳴的大埂上,演出不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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