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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會戲班。」
「對對對,」傅榮卿笑道:「那會兒平陽商會戲班不溫不火,是你唱出的名堂,好些人聽你一場,就想帶孩子拜師。」二爺搖搖頭,對拜師一事不置可否,幽幽地說「學戲多苦。」
宋靈聿點頭,道:「日子過不下去了才送孩子來學戲,這是走投無路,在商會戲班起碼可以讓孩子吃飽飯。」
「現在好了,肯學的多是真正熱愛的。」
商昀秀不說話,也插不進去,他把自己隔開,認真聽他們一來一往。這種感覺和以前應酬洋商有點相似,雖不到如坐針氈的地步,但商昀秀有點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
傅榮卿對他的異常毫無察覺,問對面的人想吃些什麼,點了菜又繼續說:「靈聿,我記得你收有一個小徒弟,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學得怎麼樣?」
宋靈聿微微嘆氣,「他志不在學戲,已經好久不唱了。」他抿一口杯中的水,主動和商昀秀說話,都是口頭的客套話,沒坐多久突然想起什麼來,起身說:「差點就忘了,我身上還有別的事要忙,你們先玩兒,下次再來我請你們喝酒。」
他起身拍拍長衫的褶皺,說:「榮卿,你今天說的我都記在心裡了,會考慮的,沒事來梨園找我,我給你一個人唱幾段。」
「行,我送你回去。」二爺特別熱情,眼裡明顯有光,他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好像才反應過來商昀秀也在,於是說:「商老闆,你要一起嗎?」
商昀秀搖頭推辭。
二爺說:「酒菜錢都算我的帳上,你想吃什麼再點,別客氣。」
商昀秀溫和點頭,才要說話,就見他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包廂。『謝』字卡在唇邊,又咽下了肚。他保持站著的姿勢,問自己到底是誰在反覆無常……商昀秀嘆氣,心裡沒有別的,只是一陣空落。
送飯菜的服務生碰巧推著餐車進來。商昀秀本要抬手製止,轉念想,飯菜都上了,不吃他來這裡做什麼?他總不能是為了傅榮卿來吧……
「先生,需要什麼隨時可以吩咐,我就在門口。」服務生擺完菜,退出包房。
商昀秀心面色從容,拿起筷子不知先落哪一筷。他吃不了豆製品,面前這道千張肉絲就是。他夾起一塊,心理上的反胃先一步躥上來。商昀秀不在乎,面無表情只吃這一道菜,吃完水也沒喝一口就出了芙蓉樓。
而樓下幾十米遠一直等著輛車,後座一個是宋靈聿,另一個就是傅二爺。兩雙眼睛看著人從樓上下來,徒步往另一邊離開。
傅榮卿拍拍駕駛位的靠背,吩咐說:「跟上跟上。」
「我看他年紀不大,你剛才故意晾著他,他也沒有什麼反應,可表情騙不了人,榮卿,做什麼這樣欺負人?」
傅榮卿專心盯著前面走路的人,遲遲沒回話,開車的唐奕嘖嘖嘴,幫他回答:「宋先生,您有所不知,我們爺這招叫做『得寵憂移失寵愁』」
「什麼意思?」
「能什麼意思,」傅榮卿滿不在乎說,「商老闆心裡藏的事兒多,你想他老實告訴你,強迫是不可能的,這個口啊,還得他主動開。」
「怎麼主動開?今天這樣不是把人推遠了嗎?」
「冷熱只要得當,心不想在你身上也會往你身上跑。」傅榮卿坐正,微微靠著椅背,「不過,他怎麼能那麼好騙?笨得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怎麼會故意。」宋靈聿笑了一聲,「生存環境促使人老陳,但這些都是表面。他是年輕,又不是傻。不是好騙,是肯信你。」
「你說的這些我怎麼會不懂,但是待在洪錦文身邊的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傅榮卿若有所思,遇到想不通的事兒就想摸根煙出來,想起商昀秀,他又不想點這支煙了,光光拿在鼻尖嗅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