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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做這樣悽美的夢呢?我閉著眼睛不願意醒來,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像過電影似的出現在我腦海裡:一口杯的五糧液,我一咬牙一閉眼統統灌下肚去,身體立刻有了反應,胃裡熱,腦袋暈,手發抖……
後來……後來……後來的記憶幾乎為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來的,只知道自己又喝多了,很多很多,然後又做了那個悽美感人虐戀情深的春秋大夢,再然後,被自己這BT鈴聲生生驚醒。
我不想動彈,宿醉的感覺實在是難過極了,可是那鈴聲卻堅持不懈地響了好幾分鐘,我奮力撲向床頭櫃,終於摸到了它。
我沒好氣,聲音軟綿綿地,有氣無力,“有話快說,姑娘我還沒醒!”
那邊聲音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耳膜震破,“韓貝爾!現在已經九點十五了,你還記不記得,你要接十點的飛機!”
“啊啊啊……”我失聲尖叫,昨天醉的不成樣子,根本忘了今天還要接團這件事,我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對著電話那邊的人說,“我現在就出門,我現在就趕過去,那是幾個人來著?就一個?接站牌在車上?車在哪裡?已經在機場……那我怎麼過去?”
那邊廂我親愛的衣食父母偉大的計調姐姐像是已經忍無可忍,失聲大吼道,“韓貝爾,GBS這個會議團你要是敢給我出問題,你也不用回來了,快點去機場,聽到沒有!!!”
還沒等我再說話,那邊已經把電話狠狠掛掉,靠,多說一句會死人啊,我鬱悶之極,用戰鬥的速度刷完牙洗好臉迅速奔出門去,幸好,離機場還算近。
今天是四月一日,太陽無精打采地躲在淡灰色的雲裡,空氣帶著春天特有的微涼,路邊校園裡的櫻花開的正好,像是能聞得到甜香。
好像忘了做自我介紹,我叫韓貝爾,自五年級開始學英語開始,同學們便叫我熊,那毛茸茸本不討喜卻被經常做成玩具的動物。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像一頭熊,貪吃貪睡,不思進取,卻頑固得要命,明明知道吃蜂蜜會被蜜蜂蟄的滿頭包,卻依然執著於那甜的味道。
計程車的後視鏡裡我看到自己疲憊的臉,額頭上彷彿就刻著那幾個打字——宿醉未醒,昨天的妝還未褪淨,顏色已經深入肌理,臉色青灰嘴唇泛白,不由地感嘆青春不在。
三個月以前我哀怨地度過了我的二十五歲生日,開始華麗麗地進入奔三的隊伍,五十是半百,二十五歲儼然已經是小半生,這是個尷尬的年紀,還沒有完全成熟,可是已經不再年輕。
畢業三年,換過兩份工作,如今我在一個旅行社做導遊,這著名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驢晚名聲比城管差地位比狗仔隊還低的職業,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睛酸澀,像是要落下淚來。
早晨交通順暢,計程車上了高架一路飆到機場,我看了看時間,九點五十五分。一樓到達廳裡擠滿了來接機的人,我豎起耳朵聽著廣播,接站牌被我捲起來握在手裡,展開來是無比周正的幾個字:蔣卓揚。
卓越飛揚,真是個好名字。
電子牌顯示航班終於落地,我開始緊張起來,一雙眼睛盯著閘口,不斷有人在我身邊握手擁抱,終於有人看到牌子走過來,是個年輕男子,穿一件黑色大衣,妥帖考究,完全是小說裡寫得那種精英,手邊拖著一件小小的行李,他大步走到我前方一米遠的地方停住,目光在接站牌上稍作停留,隨即落在我的臉上,眼中滑過一秒鐘的詫異,然後迅速恢復平靜。
我堆起職業化的笑容,“蔣卓揚先生嗎?您好,我是新辰國旅來接機的小韓。”
他走近一步,劍眉飛揚,星眸銳利,彷彿那種我最討厭的動物正在審視自己的領地,我立刻覺得這男人氣場強大,讓人忍不住想要後退,他開口,聲音低沉,尾音卻輕輕上揚,“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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