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味道,要五分錢一顆;更高階的糖,是用透明玻璃紙包裝的酥糖或滾了一層白芝麻的軟糖。這個要賣到一毛錢一顆,也可以論斤買,一般是新人買去當喜糖,鬧新房時用盤子盛出來以饗賓客。小孩子們如果逮到這種機會總是一抓一大把,吃完後糖紙都捨不得扔,愛惜地撫平夾在書頁裡收藏,誰的漂亮糖紙多誰就會很有面子。
除了這幾種糖外,秦昭昭沒吃過別的糖了。喬穆掉在草叢裡這顆糖的包裝紙好特別,不是水果糖那種俗豔的紅黃藍糖紙,也不是那種透明玻璃糖紙,一張很簡潔的白色糖紙上,有一隻乖乖趴著的小兔子。
糖紙上印著三個字,她認不全,只認識一個“大”字。把糖放到鼻子下聞一聞,好香的牛奶味道,剝開糖紙後,裡面還有一層很薄很透明的紙,緊緊貼在糖身上。她試著撕撕不下來,又被奶香誘得不行了,乾脆不管不顧地把整顆糖塞到嘴裡去。以前吃那些因為糖體融化而撕不下包裝紙的水果糖時,她就是這樣連包裝紙一起塞進嘴裡,等到口水融開了緊密相連的糖和紙後,再把紙吐掉。
可是這顆糖的內包裝紙不用吐,自己就在嘴裡融化了,後來她才知道那種叫糯米紙,可以直接吃的。透明糯米紙一融,滿嘴濃郁的奶香,香甜得讓秦昭昭幾乎把自己的舌頭都要吞下去了。太好吃了,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糖啊!一直到整顆糖都吃完了,齒頰間的奶香猶回味無窮。
吃完了糖,秦昭昭像藏寶般把那張糖紙收藏好。放學後跑回家,氣喘吁吁地問媽媽:“媽媽,我期中考試考雙百你說要給我獎勵的哦。”
“是呀,你要是考了雙百,想吃什麼媽媽給你買。”
她馬上把那張糖紙掏出來:“我想吃這種糖,好好吃啊!”
接過糖紙一看,秦媽媽怔了怔:“這是大白兔奶糖,你哪來的?”
秦昭昭像小黃鸝似的嘰嘰喳喳告訴了媽媽在馬路上撿糖的事,反覆強調:“真得很好吃,太好吃了。”
當時大白兔奶糖是比較奢侈的一種糖果,普通人家一般捨不得買這麼好的糖當零嘴吃。秦媽媽就騙女兒:“昭昭,這種大白兔奶糖只有上海才有賣,咱們這裡根本沒有。媽媽給你買酥糖吧,買半斤給你吃好不好?”
媽媽許諾的半斤酥糖若是換在從前,秦昭昭會從心底樂開花。可是吃過大白兔奶糖後,酥糖已不能再讓她滿足了。小孩子一失望馬上就會哭鬧,她哇哇大哭:“我不,我不要酥糖,我就是要大白兔奶糖。你為什麼不是上海人?外公外婆為什麼不住在上海?”
她在媽媽面前又哭又鬧了好久,爸爸加班回來後,聽過事情緣故,沒好氣地一瞪眼:“這麼小的孩子心倒不小啊,還想媽媽是上海人,好買大白兔奶糖給你吃。別不知足了,再鬧送你回鄉下,給你大伯做女兒,讓你酥糖都沒得吃。”
秦昭昭的哭聲這才偃旗息鼓了。她年紀雖小,卻也明白相比大伯家的孩子她無疑是幸運的。能生活在城裡,有花裙子穿有蝴蝶結戴有酥糖吃,堂哥堂姐們都很羨慕她。就如同她羨慕喬穆一樣。她換不到喬穆那個位置,可別惹得爸爸生氣之下把她放到堂哥姐們的位置去了。
多年以後,長大的秦昭昭在某本書上偶爾讀到一段話:人生如樹花同發,隨風而墮。或拂簾幌墜茵席之上;或關籬牆落糞溷之中……貴賤雖復殊途,因果竟在何處!
掩卷之餘,她一直想著最後那句:貴賤雖復殊途,因果竟在何處!
是呀,因果竟在何處?為什麼有的人是幸運的墜茵席者?有的人是不幸的落糞溷者?命運究竟是怎麼來的?冥冥中由誰在安排與決定?
沒有答案,關於命運的由來,是人類史上幾千年來始終懸而不決的千古疑題。
知道爸爸媽媽不可能會買大白兔奶糖給她吃,那張大白兔奶糖的糖紙從此成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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