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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們要不要進宮跟鳳皇說說?”
“……鳳皇現在不願見我們,我們只有先找清河。”
“你去找過他了?”玉澍訝道。
“嗯,不只是母親,還有三叔的事。”
“三叔?她怎麼了?”
慕容暐嘆氣:“他被人彈劾了!”
園子裡的榴花、桐花、錦葵都開得正好,門窗一線敞著,太陽燻蒸著花香,馥郁盈鼻,使人暖得昏昏欲睡。
壁上新掛了一幅字畫,錄的曹子建的詩,入目一句道:“夏節純和天清涼,百草滋殖舒蘭芳”。苻堅一笑,會心不遠,覺得確合氛圍。
一個宮婢上來報:“啟稟陛下,小夫人並不在殿內,許是到小郎君那兒去了。”
苻堅點點頭,分花拂柳,一會兒濃得塞鼻的花香漸去,滿目青蒼。
濃翠明碧,深深淺淺,陽光透過葉縫,洩露點點金黃。乾淨的、樹木的味道。
踱步上長廊,看見一人躺在不遠處。
不受控制的,彷彿恍惚起來,慕容衝。
少年橫躺在外廊內,腦袋枕在右肘上,左手擋住了臉。那些細碎的樹葉的陰影投射到他身上,臉上,似雲絮絮的飛,似雪澪澪的落,讓人不忍驚動。
他輕輕走到他近前,手一揮,數丈外疾步行來的宮女們猝然停下腳步,躬腰行禮後,知趣的無聲告退了。
旁邊矮几上擺著一小壺茶,一隻杯子。他靜靜坐下,隨手斟滿一杯,茶水微碧,餘香冉冉,齒頰留甘。
微風吹拂,忽而墜下朵細白花兒來,一朵,兩朵,三朵……
他抬起頭,紫穗白蕊,原來頭頂的一串竹枝竟然開花了。
“竹花啊……”少年不知何時醒來,也許一直醒著,伸手接住一朵。
“怎麼了?”苻堅擎杯慢慢道。
“一生一次花啊。”少年嘴角噙一朵如花也似的微笑。
這樣的微笑,讓苻堅不由伸出手去。
少年側頭避開。
竹影瀟瀟,竹林沙沙。
苻堅把手收回來,像沒發生任何事的樣子,轉而指向廊外:“庭中白鶴,皆已大矣。”
鳳皇道:“大了就該飛了。”
苻堅道:“羽翮已剪,怎麼飛呢。”
鳳皇道:“等它下次再長羽翮,不剪即是。”
說話間白鶴高舉雙翅,羽翼雪白輪廓優美,然,飛不起來。它回頭看看,撲扇幾下,又低下頭,顯得非常失望的樣子。
“是嗎?……可是它飛了,這庭中也就少了份景緻了。”
鳳皇輕輕一笑:“既有沖天凌雲的意志,哪還願做供人欣賞、親切玩弄的東西呢。”
苻堅迴轉頭來,凝視他一陣。
鳳皇在錦袍下的手捏緊。
苻堅又笑道:“這是半個月來,你首次願意直視孤。來來來,孤今日得到了一套玉全佩,剛掛上身呢,賞了你罷。”邊說邊摸向腰間。
鳳皇心下鬆了口氣,然而又有一股憤怒與屈辱騰上來。這般若無其事,這般若無其事!
苻堅道:“所謂全佩呢,不僅指中間這一塊玉,還包括珩、璜、琚、瑀、衝牙等。你看,珩指這佩上左右兩彎橫玉;璜一般為半璧形,掛在璜下方;珩璜之間還要懸一個小小的石頭,就是這個,叫衝牙……
鳳皇的嘴巴張了張,又閉上,緊咬了牙。
“來,試試。”
“陛下——”
“唔?”
“聽說——”
“鳳皇,如果是關於你三叔的事,就不要開口。開口是沒有用的,孤也並不想說。”
慕容衝覺得臉上燒起來。
苻堅轉到他身後,忽然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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