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3/4 頁)

冷，我不禁攏了攏自己的手臂。

蕭無雙又豈會感覺不到我的顫抖，趕緊將放在馬車裡的披風幫我緊緊繫上，然後又攬著我：“還冷不冷？”

他的懷抱總是這般的安心，我搖頭：“不冷了，被你抱著就不冷了。”帶著醉意的笑，我覺得他此刻十分迷人。

嘆了一口氣，他制止了我胡亂摸的手，緊緊地箍住我：“好了，不要亂動，你先睡會，到了我再叫你。”

我也實在是有些累了，只好點點頭，也不再碰他了：“好吧。”閉上眼睛，歪著頭躺在他的懷裡。

“安流年……安流年”

周圍一片黑暗，有滴水的聲音“滴答滴答”，遠處似有光亮。

我迷惑於我的處境，不自主地向亮處走了過去。

剛到達光亮處，一道十分刺眼的光芒便襲向我，我趕緊拿手去擋，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白光之中，眼睛只覺得刺痛。

再次睜眼時，周圍的場景全部變了樣。

廝殺。

無休止地廝殺。

周圍的人拿著劍提著武器，毫不猶豫地刺進另一個人的胸膛，硝煙滿布，到處都是遺失的盔甲，我只覺得手腳冰涼。

身後一個將士面容可憎地撲向我，帶著視死同歸的憤怒，提起的劍生生地插了下去，只聽血肉相撞的聲音，我聽見耳邊刺耳的尖叫。

劍穿過了我的身體，他，也穿過了我的身體。

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叫罵聲，一時間像是要穿透我的靈魂一般，四面八方湧來。

這是戰場。

這是戰場。

意識到了這一點，我竟然開始有些驚異。這種絕望的感覺我不曾有過，這裡有一股氣場，能夠讓人不念生死。

卻會墮入無邊的絕望之中，對死亡的絕望，對生存的迫切。

那是多麼複雜而矛盾。

“流年……”

“流年……”

有人在叫我，那聲音十分熟悉，我像是突然找到了依靠，竟也覺得安心。

回過頭，蕭無雙站在滿是血泊的荒草之上，身邊全是舉著弓箭計程車兵，他被包圍在了裡面，可是卻置若罔聞，他的眼神此刻血紅密佈，整個人如同地獄中的羅剎一般，又如同地獄中的曼陀羅花，妖冶而絕望。

他滿臉都是血，全身都是血，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我的心在這一刻痛的都要死掉。

我向前跑，想救他。可是我怎麼也跑不到他的面前，身旁已經有弓箭手命令放箭。

他慢慢地，看著我，這麼專注地看著我，從他眼中流動著血色，留下了鮮紅的眼淚。

那種紅色，是我這輩子都不能忘懷的顏色，從他眼中流了出來，一滴一滴，如同我在黑暗之中聽到的水滴聲。

全身一陣痙攣，我痛的抽泣：“不要……無雙！”

“放箭！”

不知是誰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不要！

“不要！無雙！不要……”我像是瘋了一樣要撲上去，我要為他擋住那些箭！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它們穿過我的身子，一把一把，像是地獄戾氣，逼向了蕭無雙，他的血，漸漸乾涸。

“流年……”

最後一聲，虛弱而無力。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倒在地上，我無法到達他的身邊，我的心像被人剜掉了，我連流淚都沒有了力氣。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倒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我應該想什麼，無邊的痛苦無邊的絕望無邊的悲慟！

“啊……！”撕心裂肺地尖叫。

“流年，醒醒……流年！”臉龐被人輕拍，我倏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