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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娘不可能不怕,只是她此番前來,就是幫著來平復疫情的,她抿了抿唇道:「唐副將,我既來了,自然是要進城的。」
唐雲舟倏然一慌,「夫人!」
「我來了豫城的事不必告訴他,平白讓他擔心罷了。」姝娘笑了笑道,「他守著城門不破,我便盡力替他護著這城內百姓。」
姝孃的話令唐雲舟啞然,更讓兩個御醫面上發燙,稍微年輕一些的林太醫上前道:「我隨將軍夫人一同去,我並未成親,父母也自有兄弟姊妹照顧,沒有什麼放不下的牽掛,但施太醫家中還有妻兒,就讓他隨唐副將去軍營吧。」
施太醫聞言,眸中含淚,感激地低身沖林太醫一拱手。
姝娘從行囊中取出兩條乾淨的布巾,遞給林太醫,兩人用布巾矇住口鼻,由唐雲舟帶到了城門前。
「這是京城來的大夫,領他們進去吧。」
守衛應聲,姝娘方才走了兩步,就被喚住了。
折身只見唐雲舟神色凝重道:「夫人,您一定要平安!」
姝娘沉默了一瞬,旋即重重點了點頭。
守衛領著二人進了城,在穿過冗長的門洞時,邊走邊道:「將軍特命人將他在城內的府邸闢出來,充當了疫堂,現下所有發病的百姓都被送去了那裡,兩位大夫需記牢了,這疫堂有人把守,一旦進去,就不可再出來……除非……」
除非死了被抬出來。
穿過幽暗冗長的門洞,眼前倏然開闊起來,立在城門口,姝娘和林太醫都不禁愣了愣。
寬闊的街道上,空無一人,一片清冷,各色雜物橫七豎八地躺在那兒,似教人劫掠過一般,一陣風拂過,揚起純白的紙錢漫天飛舞。
守衛步履未停,帶著兩人一路去了疫館,還沒踏進去,綿綿不絕的痛苦□□和低泣就從裡頭飄了出來。
拐過影壁,姝娘便見兩人抬著一個竹架子與他們擦肩而過,架子上蒙了白布,一隻蒼白的手自布中伸出,無力地垂落,掌心甚至還沾著未乾涸的鮮血。
姝娘秀眉微蹙,穩了穩心神,繼續往裡走,然看著眼前的場景,卻不由得杏眸睜大。
放眼望去,偌大的庭院中,用草蓆鋪地,一排排躺了近百個人,那些病患面色蒼白如紙,躺在地上痛苦哀嚎,時不時有人半坐起身子劇烈咳嗽,咳著咳著便吐出一地猩紅的血來。
隔著臉上的布巾,姝娘都能聞到空氣中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濃重的血腥味,便溺味,還有藥味兒……混雜在一塊兒,極其難聞。
那守衛見怪不怪,面不改色地領著兩人進了堂屋,對著一個正蹲著看診的年輕男子喚道:「顧大夫。」
見那人聞聲看過來,守衛將姝娘和林太醫領到他面前道:「這是將軍從京城帶回來的御醫,皆醫術了得,是來幫您的。」
聽聞是御醫,顧歧卻絲毫沒流露出恭維討好之態,他瞥了林太醫一眼,旋即將目光落在姝娘身上,蹙眉道:「怎還有個女人……」
他不耐地指了指西面,「那廂還缺人手,請兩位去那兒吧。」
見他這般態度,林太醫想說什麼,卻被姝娘扯了扯衣袂,「林太醫,我們走吧。」
林太醫猶豫了一瞬,微微頷首,兩人方才轉過身,便見那顧大夫暗自嘀咕道:「京城是沒人了嘛,隨便派個女人來,不如直接說任我們自生自滅得了……」
姝娘回首望了一眼,見那顧大夫眼底泛青,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屋子西側,有一個約摸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在幫忙照顧病患,許是聽見了那顧大夫方才說的話,她起身湊近姝娘道:「夫人別介意,我兄長也是因這病久不得治,眼看著一個個得喪了命,心煩意亂才會說出這般話。」
「顧大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