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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扭扭捏捏的,還不快去?」
江遙希望謝知謹能開口拒絕,但謝知謹不說話,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將人帶到房間。
「我媽就那樣,你別介意。」
江遙站在桌子旁,為了顯得沒那麼不自在,隨手拿了個魔方玩,可惜他心不定,轉了好幾次都無法復原,倒是謝知謹接過,三兩下就扭好了。
魔方遞迴來的時候,江遙見到謝知謹從袖子口露出的一小片皮肉,驚道,「你受傷了?」
江遙上網查過焦慮症,聽聞有些病重的患者會控制不住自殘,他心猛地一跳,迅速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將袖子口捲了上去——手腕往上一寸的皮肉呈現青紫色,伴隨著被硬物摩擦過的紅腫,看起來不像是刀傷,而是被長久束縛過後的磨損。
謝知謹想把手收回去,江遙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死死抓著,眼睛被視線所及燙了下似的猝然紅了,「怎麼弄的?」
謝知謹仿若不知道疼,淡淡回道,「沒事。」
江遙被對方風輕雲淡的兩個字氣得咬了咬牙,反問道,「那要怎樣才算有事?」
這是江遙第一次在謝知謹面前露出爪子,可也只是一瞬間,又只剩下柔軟的肉墊,他哽咽道,「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所以才會生病啊……」
多日來刻意藏起來的擔憂頓時如洪水傾洩,他不敢去碰謝知謹的傷口,只是看著就發疼。
江遙抬眼看謝知謹,對方毫無血色的臉難能可見地浮現一絲失措,似乎在為他的眼淚動容,他沒什麼威懾力地質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謝知謹抿了抿唇,「你想知道?」
江遙抽泣著點了點頭。
謝知謹怕嚇到他似的,慢慢朝他靠近,反握住他的手,聲線冷冽道,「我不想你討厭我。」
江遙驚詫地張著眼,他怎麼可能討厭謝知謹?
「只有這樣,我才能剋制自己不出現在你面前,」謝知謹將他抵在桌沿,黑黢黢的眼神如墨如夜,突起的喉結滾動,十分難以啟齒地艱澀道,「你問我為什麼,我也想問自己,為什麼明知道我們漸行漸遠,卻還是忍不住靠近你。」
「江遙,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兩人離得極近,溫熱的鼻息糾纏。
江遙見到了不一樣的謝知謹,如同在荒漠裡行走卻找不到綠洲的旅人,只能迷惘地一味前行,不知道前方究竟是熱浪還是水源,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生機,亦或是葬身沙塵。
江遙也給不了謝知謹答案,但無人比他清楚,哪怕他一再拒絕,哪怕他欺騙自己,其實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謝知謹的喜歡。
原來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被分成兩半,裝進兩個人。
沉甸甸,墜得他生疼。
謝知謹深深凝視著他,眼神裡湧動著從未有過的熱意,慢慢吻了下來。
江遙聽見自己如鼓鳴的心跳聲,撐在桌子上的手漸漸收緊。
急促的呼吸間,四片唇瓣貼合,情難自禁地吮吻——
未上鎖的房門忽然被推開,江母的聲音與春晚的笑聲夾雜在一起,「你們兩個……」
江遙倉惶地望過去,見到母親驚悚得像見了鬼的神情。
他仍被謝知謹圈在懷裡,臉上的紅暈未褪,渾身的血液卻在逆流,四肢僵硬得如同被冰封。
窗外有煙花燃放,砰的一聲,震耳欲聾。
一歲除。
作者有話要說:
小賀:小時候叫老婆,長大了叫老公。
小謝:見丈母孃了。
小江:完蛋了完蛋了……
第44章
江家被死一般的沉寂籠罩著。
江母撞見謝知謹和江遙接吻的畫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