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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杭州後,馬家一擲千金買豪宅、修建畫堂、園林、書房、學堂,搬空了杭州城的幾個書店,將書房填滿。還三顧茅廬請大儒教習子弟讀書考科舉,一心一意做起“詩禮傳家”的模樣來。
馬家“鹽二代”男丁們扔掉算盤稱砣,拿起書本筆硯,在馬老爺子的鞭策下幾乎頭懸樑、錐刺股的苦讀,居然也有幾個成材的。
其中襄陽侯夫人的父親成就最高,規規矩矩兩榜進士出身,馬進士為改善家族基因,還娶了書香門第的小姐為妻,生了幾個“鹽三代”。
“鹽三代”的女兒中,就數楊紫丹的母親運氣最好,嫁得最好。她十四歲定親時,未婚夫只是襄陽侯府的旁支的嫡子。
一年後,襄陽侯府世子去郊外騎馬打獵時墜馬而亡,而侯府又沒有其他嫡子或者庶子繼承,最後襄陽侯將馬氏的未婚夫過繼到自己名下,以延續香火,還請封了世子。
所以當馬氏嫁到侯府時,搖身一變成了世子夫人!
老侯爺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世子承襲爵位,成了襄陽侯,馬氏也隨之坐上了襄陽侯夫人的位置。
可縱使如此,“鹽三代”的身份終究是抹不去的,古人講究“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連大燕國太祖爺在登基之前,也要篡改家譜,否認自己做小本生意的商人祖先,改認戰國七雄之一燕國燕簡公姬載為祖宗,而且採用鐵血手段,將所有質疑之人全部剷除。
襄陽侯夫人當然不可能有太祖爺堵住天下人之口的手段和能耐,所以自己出身鹽商家族的事情京城皆知,不過是看在她一品誥命的面子上,假裝不知,或者在其面前避諱談“鹽”字而已。
可是人們忌諱襄陽侯夫人,安順伯府和永順伯府高傲的小姐們卻看不慣楊紫丹首先出言諷刺她們的祖先是蒙古人,所以薛賢和薛惠姐妹唱了一處雙簧,諷刺楊紫丹是個“花簇簇,裡頭空”的“鹽四代”!
“你這個鵝頭哦。”薛賢伸出纖纖玉指,輕輕往薛惠額頭上一點——“鵝頭”是蘇州土話,意思是沒有見識的鄉下人。永順伯夫人出身蘇州書香名門,蘇州人將鄉下人比作等著人宰割、壓榨,伸長脖子的笨鵝。
兩姐妹受母親影響頗深,都說一口綿軟的蘇州官話,薛賢的聲音軟糯,就像摻了蜂蜜的美酒,但是話裡有種說不出的嘲諷和尖刻,薛賢道:
“傻妹妹,鹽比沙子、水要貴許多倍,那些見利忘義的商人那裡捨得用鹽哦。”
薛惠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視線若有若無的往楊紫丹身上一掃,道:“鹽很貴麼?咱家大廚房每年醃臘魚臘肉,一買就是一車呢。”
噗!
周圍已經定力差一點的幾個小姐忍不住笑出聲來,又覺得這樣失禮了,乾脆藉著天熱,拿著扇子或者帕子遮了臉,發出哧哧的悶笑聲。
偏偏此時蟬聲暫歇,更顯得這幾位小姐的嗤笑聲尤為刺耳。
這下輪到楊紫丹的臉漲成豬肝色了——薛賢薛惠的話句句刺心,但是說得隱晦,根本挑不出錯處來。
睡蓮垂首把玩著手裡的象牙絲編織菊蝶圖畫琺琅柄宮扇,若不是這永順伯府這兩位千金,自己休想這麼容易脫身。
張瑩則對天邊的晚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似乎對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薛敏見同盟為自己復了仇,壯起了聲勢,也跟著打趣道:“惠兒啊,你可知道,什麼叫做‘杭州風’?“
薛惠耳垂上的翡翠銀杏耳墜子直搖擺,瞪著水靈靈的杏子眼,道:“妹妹不知,還請姐姐解惑。”
薛敏笑道:“據說杭州人喜歡道聽途說、不過腦子的,浮華荒誕,輕譽而苟毀,你若當面質疑,此人卻信誓旦旦,猶如目睹,其實是捕風捉影,毫無根據。若有什麼新奇的玩意或者裝扮,一人倡之,則百人和之。而且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