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5 頁)
岸,燈籠高懸,悠悠竹絲絃樂,順河水輕輕飄過來,有詩情,也有畫意。一盤鹽水鴨上桌,先看到的白嫩之色,後聞到的是鮮美之香,父女倆都忍不住伸出筷子。一口咬下去,果然肥而不膩,酥軟香嫩。不過南京的鹽水鴨,中秋前後才是極品,因是桂花盛開季節,又稱“桂花鴨”。《白門食譜》記載:“金陵八月時期,鹽水鴨最著名,人人以為肉內有桂花香也。”
孫傳瑗要了半壺老酒,兩杯下肚,臉上便有了醉意。“父親此次來南京,還想和你說件事。”他的眼中充滿慈愛,“今天你滿二十一歲,吃過這餐飯,也就是二十二歲的人了。老大不小的,個人問題是不是也可以考慮考慮?”又說,“爸爸媽媽沒有什麼特別要求,只要你自己滿意,以後在一起能好好過日子就成。”
孫多慈一塊鹽水鴨咬在嘴中,含含糊糊答道,“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我會把握的。”
孫傳瑗故意打岔,“怎麼,有意中人了?快跟爸爸說說,是不是中央大學的同學?”
“沒有啦!”孫多慈臉上泛起紅暈,“我是說我會把握的。”
孫傳瑗說:“如果說條件相當的同學,你也確實可以考慮。你媽媽也希望暑假能帶一位回來給我們看看。”
孫多慈撅了撅嘴,“幹什麼嘛,怕我嫁不出去?”
孫傳瑗笑笑,把話頭轉向了徐悲鴻。“報上說徐教授帶夫人又去歐洲辦畫展去了,怕一年半年不能回來吧?”又故意加重語氣,道,“徐教授的夫妻關係真的美滿,每次去國外都與夫人同行,讓人羨慕呀!”說這話時,他的眼光一直放在女兒的臉上,想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變化。
父親問這話時,孫多慈確實心動了一下。徐悲鴻與夫人同行,半年一年不能回來,自己有必要把那一份感情放在他的身上嗎?也許自己是該如父親所說,嘗試一下和其他男同學深層次接觸,或許從此能將徐悲鴻忘掉?而更重要的,那一刻,她突然看到了父親兩鬢悄悄生出了白髮。“平生愛女勝愛男”,面對這樣的慈父,她怎麼能忍心傷害他那顆已經蒼老的心?
後來孫多慈把自己的這個念頭,悄悄說與李家應聽,得到了李家應的大力支援。“你父親的話是有道理的,我也覺得你沒必要把心思放在徐悲鴻身上。有合適的男性朋友,你也不妨處處看,也許能得到不一樣且更能讓你深刻的感受呢?”說到這裡,她抱住孫多慈的肩膀,貼在耳邊追問,“會不會已經瞄準了物件?我看你一定是瞄準了,說說看,是誰?”
孫多慈笑而不答,她的心中,確實有一個物件,這就是四川同學屈義林。
最早知道“屈義林”這個名字,也是從徐悲鴻的口中。
屈義林與孫多慈一樣,也是1931年夏報考國立中央大學藝術專修科的,不過這位來自四川的考生,報考的是西畫組,並想直接進入三年級。在此之前,屈義林就讀於成都高師和上海美專,後者是私立學校,按當時規定,私立學校的學生,沒有資格報考國立學校。而在成都高師,屈義林讀的是國文部,國文部的成績,又不能轉入中央大學藝術專修科。屈義林失望之餘,更有幾分苦惱和彷徨。就是在這種情境中,屈義林給徐悲鴻寫了一封信,“抱璞空山,尋師萬里,願借階前尺地,小試英才;莫令一紙空文,有負賢望。”字裡行間,言辭真切。徐悲鴻被深深打動了,當即回函,同意他緩交轉學成績,先行取得考試資格。
孫多慈和屈義林在同一素描考場,他們都記得,那天徐悲鴻特別莊重,身著一套深青色西服,胸前打著黑色領結。快步走進考場後,他用威嚴但又充滿慈愛的目光,將考生巡視了一遍。那天的素描物件,是位短鬚老人,老人半裸上身,坐在一張條凳上,搭在膝蓋處的右手,捏著一杆黃菸袋。左手輕抵在大腿上,彷彿正在沉思未來生活。素描考試要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