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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泱聽明白了,應該是其他死者家屬或者傷者,認為這場車禍公交車該承擔責任,應該要給他們賠錢。
記者問:「公交車司機很辛苦,全天都坐著,注意力每時每刻都得警醒,方師傅晚上還打工,夜裡估計也睡不了多少時間,白天再去開車,豈不是對自己對乘客都不負責?」
阿姨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她便讓自己的潑辣蠻橫將這點不自然遮掩了過去,拔高嗓音道:「我們老方辛苦是辛苦,但對工作絕對是很負責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不負責?他開了十幾年公交車了,從沒有出過問題,你憑什麼說他不負責?」
她瞪著鏡頭逼問,頗有幾分氣勢凌人。
記者的聲音輕了下去,但好歹算是穩住了語氣,沒露怯:「根據警方調查,方師傅疲勞駕駛,精神恍惚,才在路口時踩了油門。」
那位阿姨還在嚷嚷,但後面已經沒什麼有價值的資訊了。
原來是疲勞駕駛。
桑泱關掉了影片。
這個結果讓她方才冒出來的那點毛骨悚然消了下去。
普通公民對於犯罪還是很有距離的,光是設想,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般不舒服。
桑泱在畫室待到半夜,她離開時,在畫架前站了良久。
其實很焦慮,因為想念,因為逐漸冒出來的恐懼,恐懼萬一她怎麼都找不到使用這幅畫的辦法,那該怎麼辦。
她總覺得,小舟在等她,等她回去改變她們的命運。
她們是世上最有緣分的人,是宇宙中最親密無間的兩顆微塵,她們理當白頭到老。
「小舟,你別急,我會找到辦法的,你看我也在努力,我多掌握些資訊,回來後就能有更多的把握。」桑泱看著那幅畫,在心裡說著,期望柏舟能聽到她的心聲。
或許是因為越發焦灼的擔憂焦慮,桑泱夜晚又夢到了柏舟。
她常夢見她,有時會夢見她們漫長過往中的某一段從前想來平凡而如今卻萬分珍貴的記憶,有時則是天馬行空的幻想。
今晚的夢裡,她們像是在一個不知名的空間裡,周圍都是白色的,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別的景物,柏舟站在她身前,笑容靦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姐姐,你要照顧好自己,要注意休息,要好好吃飯,回家後要記得關好門,豌豆別忘了喂,還有桑阿姨的生日快到了,你忙的話,也別忘了打電話。
她嘮叨得不像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倒像是個囉囉嗦嗦的小老太太,桑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另一個自己輕柔地注視著柏舟,等她叮囑完了,她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柔聲道:「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是,要乖乖等我來找你。」
柏舟便認真地點頭,一點也不慌張,也不焦急,全心全意地相信著她。
然後,桑泱便醒了,睜開眼,外頭天才矇矇亮,雨倒是停了,不過應該也剛停不久,因為玻璃上還殘留著水珠。
離起床還有一個多小時,桑泱再閉上眼,就怎麼都睡不著了。
她的思緒不由地飛遠,想起小舟叫她姐姐的樣子。
其實她也不是一開始就叫她姐姐的。
剛開始那將近半年的時間,她們從認識到慢慢熟悉,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不止是柏舟天天來找桑泱,桑泱有了時間,也會主動去美院找她。
待在一起的時間一多,桑泱發現,柏舟從來不叫她,既不叫名字,也不叫學姐,有事要說的時候,就拉拉她的衣袖,又或者發個類似「唔」、「嗯」之類的語氣詞,引起她的注意也就是了。
桑泱發現了這件事後,一開始還會逗她:「我比你大這麼多歲,你怎麼連聲姐姐都不叫?」
柏舟顯然懷有某種心思,不肯叫,便支吾著,突然挑起一個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