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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朱昱既然已經贖了珮絡出去,他又久不來尋我,因此坊間早就傳得紛紛揚揚,不過是燕王朱昱另結新歡,蟲二會花魁梁臻夜淪為下堂棄婦之類的流言蜚語。沒有了朱昱的關照,我的生意也逐漸冷落下來,原先仗著有燕王傍生,因此素來在蟲二會里驕橫行事,寧三娘也不敢與我計較,如今失了這一靠山,沒過幾日三娘便尋上門來要我重新開門接客,她自然是不肯空養著我,於是重操舊業又在蟲二會里設下賭桌,醉生夢死度日。
那一日我正在房中梳妝打扮為著是夜的出臺準備,便聽到薇止前來叩門,小心翼翼地在門外稟告道:“小姐,有客求見。”
我正心煩著,便把手中的桃木梳子重重地往五屏式鏡梳妝檯上一扣,朝著門外吼道:“不見,誰都不見。”
然而門外的人卻並不退卻,吱呀一聲,闔著的木門便被推開,來人站在我身後靜靜地說了一句:“連本王都不見嗎?”
我回過身,正好對上朱岱似有似無的笑容,他漫步走近,揀起我丟在鏡臺上的木梳子,隨意把玩著。剛才被我摔得狠了,上面留下了一道極淺極淺的凹痕,如今映著他蒼白的手指,便顯得分外斑駁。
玲瓏醉(11)
“可惜了,這把梳子摔壞了。”他把梳子丟到一邊,轉頭對我說道,“我再送你一把好的吧。”
我把頭別過去,冷冷道:“你來做什麼,也是想來看我笑話的嗎?”
朱岱不以為忤,仍舊是笑笑:“讓我娶你吧。”
我腦袋中轟的一聲巨響,長大了嘴巴怔怔地望著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結結巴巴地顫著聲道:“你莫開玩笑了。”
話說出來,似乎就鎮定了許多,因此忙把頭扭過去,對著鏡子不再去理他,然而心中仍舊百轉千回,不可明辨。
朱岱卻並不打算放過我,他的峻拔身影又出現在那磨得極亮的銅鏡裡,“我沒有開玩笑,只要你點頭,我現在就向三娘去要人。”
我倒吸了一口氣,心裡卻不由得警惕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岱的手輕輕搭上我的肩膀:“老三已經不要你了,如今跟我回去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我的身子微微顫了顫,想必朱岱也可以感覺地到我心中的震動。他頓了頓,連語氣中也染上了些溫柔:“跟我回去吧,我雖不能娶你做正妃,可是總比留在這裡好。”
“我這趟在林州走得極順,該收繳的錢糧都已經收起。等我在父皇面前多說些好話,或許還能封你做個側妃。等你嫁給我,我再帶你進宮,你畢竟不同於那些亂臣賊子們,只是遇人不淑,牽扯上武穆帝的幾個公主,又是梁清風的女兒。若是你肯低聲下氣前去和父皇說幾句話未必不能贖了賤籍,連帶著你爹孃都能迴歸故里,畢竟其實父皇心裡還是很敬重鐵骨御史梁大人的。”
我垂下頭,不再說話。他不提也罷,他這樣一說,往日的新仇舊恨又都一起湧上,朱鐸,朱昱……那初入蟲二會以來發的種種誓言匯聚成百味的苦澀,久久地盈在口中,這幾日叫朱昱的事蒙得暈頭,連以往的鬥志也沒有了,我再抬起頭,見著朱岱幽暗的眸子正細細地打量著自己,心底忽然一陣痠疼,一個女人想要復仇,除了自己的身子還有什麼籌碼呢?
玲瓏醉(12)
難道嫁到燕王府裡去做侍妾自己真的會快活嗎?他們都是朱鐸之子,滅門之恨如何能忘,無論是誰能助我報仇的便是可利用之人。
我輕輕咬下嘴唇,逼著自己的眼中蔓延出眼淚來,一直等淚珠掛上睫毛才緩緩地開口,這等楚楚動人的姿色才是最令人憐愛的:“諾,你若有心,定不負君。”話一出口,便覺著自己的手足都已發冷,就這樣把自己給出賣了嗎?
可是心底湧過的那陣快感忽然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