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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旨意:恕,皇后……無……罪……”
最後一字落音,撐著的身子瞬間便軟了下來,趴在金翎的身上,在冷風中漸漸的冰冷。
未曾閉上的眼睛,似是極力轉向愛人的方向而不得,最終只能對著殿門外,白茫茫的一片。
紛飛的鵝毛大雪,彷彿是上蒼灑落的冥錢。金翰,一代帝王,本是英明神武,卻為愛一錯再錯。原來痴情人,卻因一念之差,造就了無數人的悲哀與不幸,連同自身一同困在了心的牢籠,最終死在了心愛之人的手中。他用最後一個眼神,向天地訴說著,他,死得其所。
“皇上——”侍衛伏地,與眾臣一同悲泣。
金翎抱著父皇的身子,輕輕的幫他合上眼睛,他慘白的面龐盛滿了哀傷,睜著無神的雙眼,怔怔的望著頂部的房梁。滾動的喉結,昭示著他此刻極致的隱忍,痛楚,掩蓋於心,唇被抿成一條直線,身子不住的顫。
他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也離他而去。從此,留他一人,孤獨於世。
自這一刻起,他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但是為什麼,他卻一點也不高興。當他擁有了這至高無上的權力,卻失去了所有的親人,若沒有想要保護的人,那麼這權勢,要來又有何用?
人生的悲哀,莫過於此!
如陌跪坐在金翎的身邊,第一次主動去握他的手,很冰冷。
金翎一點反應也無,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到,他就那麼呆呆的望著,沒有眼淚,因為他,從來都不流淚。
如陌靜靜的低下頭去,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失去親人的痛苦本就是極致,更何況,那還是他唯一的親人,又是因他而死。這種悲痛,外人無法理解。
“哈哈……”一聲不合時宜的大笑,突然迴響在大殿的上空。眾人忙循聲去望,指尖岑心言咧著嘴,昔日的美眸空洞的映不出一物,面上的表情,說不清到底是笑還是哭。
金翰死了,她的仇人終於死了!可她為什麼不覺得快樂?她應該很高興的,不是嗎?
九年了,她在他身邊整整九年,這九年來,她因為心中的仇恨,從未想過金翰待她好還是不好。可就在此時,九年來的點點滴滴都用上心頭,在眼前浮現。她忽然悲哀的意識到,這個一直以來恨之入骨的男人,其實才是這個世上最愛她的人。
他疼她,愛她,寵她,縱容她,為她可以放棄一切,包括他的江山他的生命。
朝夕相處的兩千多和日夜,究竟能留下多少記憶?她望著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記憶中明黃色的偉岸身影,心中悲涼的無以復加。
記憶和習慣,真的很可怕,忘不掉,戒不了。原來恨,也需要感情。
他臨死前還說,恕皇后無罪!為什麼又要恕她無罪?為什麼到死,都要為她著想?
金翰,他終於死在了她的手中,她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被抽空了。被他帶走了她的仇恨,她的生命,什麼都不剩。
慢慢走到金翰的身邊,她歪著頭看了看,再朝金翰的腿,踢上兩腳,見他不動,又補上兩腳,然後突然興奮的大叫,那叫聲聽在耳中卻帶著說不清的悲傷。“他不動了?他死了?哈哈……金翰,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哈哈哈……”
心情沉重的百官,懷著極度不悅的目光,齊齊的朝著她望了過來,之間她雙目呆滯無光,白髮散亂,遮去了大半張容顏。她站來皇上的身邊,手舞足蹈,十足的瘋婦模樣。眾臣不由得面面相覷。
岑心言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安靜了下來,望著地上的人,神色茫然道:“他死了,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找誰報仇去?找誰報仇……咦?不對啊,我爹孃的身子是白色的,為什麼他不是?”她看著自己的手,在空中焦急的胡亂比劃,喃喃自語:“我記得我爹孃都是白色的,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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