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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少俊乾咳兩聲,真希望自己沒帶耳朵,她今日發光發熱,已做夠他們的燈泡了,正欲離開,又聽尹芝道:「我要上學,再不去就要被除了學籍了,住在佟家正好和少俊同進同出,不會有人以為我是被盛先生趕出來的。」
她是怎麼樣都不跟他回去了:「盛先生若是不允,我也是要走的……」
盛懷初沒想到她倔脾氣來了,怎麼也說不動,沉著臉對佟少俊道:「佟小姐先走一步,我們說兩句話再來找你。」
言畢,目光灼灼等著,待佟少俊離開,又往回踏上一階,離她近了,舒開臂彎,靠在弧形木扶手上,一副勢在必得要將她說服的架勢。
「好了傷疤忘了疼,我那晚說的話,不記得了?就這麼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今日我要是晚去一步……」
尹芝垂著眼,不跟他回去,脖子有危險,跟他回去,嘴唇有危險,實在為難。
陳季棠的殘酒裡墜進一隻小飛蟲,撲騰幾下,頃刻迷醉了。
砰的一聲脆響,有人將玻璃杯放在了大理石案几上,於沙發上站起來,從他們身邊走過:「盛先生,好手段……有的人啊,好蠢。」
盛懷初按住尹芝指節發白的手,故意揚高了聲音:「陳公子,好好養傷。」
陳季棠腳下不停,推開大門,徑直走到花園裡,大雨過後,空氣濕重,他剛拿出來的煙,又不巧被簷下的水滴打中,立時濕了,再點不著。
被這麼一鬧,盛懷初倒是警醒了幾分,再過不久,便是尹芝船票上的日期,他若是想要見到尹家瑞,便不能逼得太緊,以免節外生枝,看看面前的人,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讓步。
「之前我去了南京,你不是住的好好的……這樣吧,我不回去,你且安心住著,要去學校就讓江樸送你,過些時侯我再替你將尹公館要回來。」
「那你呢?」
「自然是請姐姐收留我幾日了……」 盛懷初說著,暗自慶幸陳季棠早從督軍府裡搬出來了,不必與他日日相見。
尹芝點點頭,有人都為了她有家不能回,若再不答應,就太不識好歹了。
屋簷下走進一隻濕噠噠的小白狗,身上沾了泥巴葉子,到陳季棠跟前,莫名其妙吠叫兩聲,又衝進宴會廳,跳上樓去。
盛懷初眼疾手快,替尹芝擋下飛濺的泥水,有眼色的僕人衝出來,抱住那流浪狗,拾到了寶似的。
那廂已快步過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也不嫌棄,接過狗去又抱又親,聲氣甜得發膩:「年糕乖乖,你可算回來了,下次再不許鑽我被窩。」
女人捧心捧肝地上了樓,只留個管事收拾殘局,給受了驚的客人賠不是,解釋原委。
原來那狗是位受寵姨太太的愛犬,前陣子大夜裡的,不知為什麼事,被二老爺狠狠呵斥了一番,便連夜賭氣出門不歸。
那管事招呼過了廳內的賓客,又轉到了門外的陳季棠面前,一揖身,陪著笑臉:「陳公子,讓您受驚了,那狗兒無人疼,定是在外流浪傻了,才會狗眼無珠,對著貴人亂叫。」
陳季棠將菸蒂擲在地上,踩滅了:「滾!」
從經府回來,盛懷初信守諾言,當夜便收拾了幾件行李,搬去了督軍府小住,那些登門拜訪的人撲了空,他也樂得自在。
小舅子來了,陳仁美自是歡喜,只是晚上不好意思不歸家,外面的小公館沒法去得那麼勤,一班鶯鶯燕燕受了冷落,各個叫苦連天。
盛懷蘭被他歪纏幾次,鬧心極了,吃過春天裡的嫩韭菜,哪還嚼得豬窠裡的麥糠麩,只得將自己裹成粽子,早早睡下逃過劫難。
這一日陳仁美小酌兩杯,頗有興致,盛懷蘭無動於衷,督軍大人無處訴苦,看看時間,尚不算晚,便下床穿衣,敲了小舅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