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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團長……」 陳季棠的話尚未說完,已被尹芝打斷了:「這幾天也是多謝你了,我是一定會去上海的,也許在你眼中我只是乾爹的累贅,可做人兒女,沒有大難臨頭拋下至親的道理。」
陳季棠不悅,悶聲不言。
恰這個時候阿憐醒了,見著來人,嚇得一抹臉上的口水印子,突兀地叫了聲:「團長,你怎麼來了,不是才剛去睡麼?」
尹芝看看阿憐有些不解,這會兒卻不好細問,又聽陳季棠道:「阿憐屬豬麼?」
阿憐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茫然地點點頭:「團長怎麼知道的?」
尹芝輕輕笑了,她雖也沒和阿憐說上幾句話,卻越發喜歡她了。
陳季棠順了順氣,他難得這樣罵人,卻罵了個寂寞,只好換成白話:「這都過了晌午,尹小姐沒有熱茶便罷了,在我這裡養病,連口熱飯也吃不上麼?」
阿憐明白過來,要往廚房去,臨走還往陳季棠那裡望了望,放心不下尹芝似的。
陳季棠被她看得不自在,一步跨出門檻去,回頭道:「便是真的要去上海,也先把病養好,認清形勢再去不遲。」
他這最後一句,尹芝倒像聽進去了,接下來的幾日果真好好養病,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陳季棠反倒早出晚歸,整日打不到一個照面,尹芝幾次讓阿憐去傳話,要回上海,一概石沉大海,久不聞迴音。
這一日尹芝終於不願再等,讓門口的哨兵帶她去營裡找陳季棠,哪知陳季棠剛去了碼頭上,她只好再走去碼頭上,來來回回竟走了一個多鐘頭的路,大病初癒有些吃不消。
她在碼頭上四處一望,不見陳季棠影子,讓那哨兵去找人問問,生怕他又去了其他地方。
尹芝扶著碼頭的貨廂小憩,突然聽見頭上一陣口哨,抬頭望去,一架粗壯毛竹搭成的高塔上,有個人穿著軍褲,卷著襯衫袖子的男子正對著自己笑。
陳季棠不回應尹芝的要求,卻一直等著她來找自己,只是沒想到她會走這麼遠,找到碼頭上來,故意調侃道:「尹小姐,你這是要不辭而別,自己划船回上海麼?」
整個碼頭上遍佈他的人,沒有他的命令,尹芝花再大的價錢也是顧不到一條船的。
尹芝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陳團長,你說我病養好了,就送我回上海的。」
陳季棠微微一笑,他看著一隻即將飛往上海自投羅網的小蟲兒,大發善心道:「上面風大,我聽不清,你上來說!」
這竹塔在江風裡搖搖欲墜,他篤定她是不敢上來的,能拖延一時是一時。
尹芝低頭看看自己的裙子,好在裡面穿了襯裙,碼頭上人不多。
陳季棠見她小心翼翼往上爬,手腳微微顫抖著,料想她該是怕的,也不願多磋磨她了,伏下身,拉住她一隻腕子,果真覺出脈搏那裡跳得飛快。
「總是逞能做什麼?」
尹芝嗔怒瞪他一眼:「是陳團長你讓我上來的,這麼快就忘了?」
「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人的話了……」
尹芝沒好氣,回敬道:「你是高塔上的萵苣姑娘,大海里的蛇髮女妖,不聽你的話,我怎麼回得了上海?」
陳季棠聽不懂她說的典故,卻大不贊同:「我不是姑娘,也不是女妖,我是個男人,你竟然一直不知道麼?」
尹芝本也是隨口一說,沒有真的把他當成女人的意思,他這一番指正的話,沒什麼錯處,聽在耳中奇怪得很,反叫她無可回應了。
兩人一徑沉默片刻,尹芝扶著欄杆,不敢往下看,她也是到了今日才知道自己有些暈高,只得閉上眼睛道:「你知道我來找你為的什麼事,我的病好了,高塔也爬了,我要去上海。」
陳季棠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