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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眯縫起來,心裡猜測著這平靜的聲音裡面隱藏著什麼,(埃蒂也是這麼想的,但他不可能問出來,)過了一會兒,她生氣地說,“我挺安靜的。我已經餓得不能動彈了,你倆小子得給我找點像樣的食物,難道你們想把我餓死?你們是這麼打算的嗎?你們想來哄我還太嫩了點吶,我從來不吃有毒的玩意兒,這準是你們的詭計。想把我餓死。好吧,讓我們瞧瞧,當然啦,我們得瞧瞧。我們當然得瞧瞧。”
她又朝他們咧嘴一笑,那怪樣能疹進你骨頭裡去。
不一會兒她就睡過去了。
埃蒂摸摸羅蘭的臉頰一側。羅蘭看著他,沒有躲開他的觸控。
“我挺好的。”
“是啊,你是大能人嘛。好啊,我告訴你,能人,我們今天沒走多遠。”
“我知道。”還有就是使完了最後可用的彈藥,但至少今晚別讓埃蒂知道這事了。埃蒂雖說沒生病,卻很累了。太累了,經不起壞訊息的刺激。
不,他是沒生病,還沒有,可如果這麼下去而得不到休息,累到頭了,他就該生病了。
在某種程度上,埃蒂已經不對了。他們兩個都是這樣。埃蒂的嘴角的皰疹越來越多,身上面板也佈滿了斑斑點點的皰疹。槍俠能感覺到自己的牙床都鬆動了,而腳趾間的皮肉已裂開血口子了,剩下的手指也和腳趾一樣。他們是在吃東西,但吃的都是同樣的東西,日復一日。他們還能這樣繼續吃一段時間,但他們最後斃命之際,卻像是死於饑饉。
在這乾燥之地我們卻得了海員病,羅蘭想。簡直就是這麼回事。真好笑啊。我們需要水果。我們需要綠色蔬菜。
埃蒂朝那邊的女人點點頭。“她還會折騰出什麼破事讓我們難受難受。”
“除非另外那個能夠回來。”
“那當然好,但我們不能指望這事兒,”埃蒂說。他拿了根燒焦的木頭在地上胡亂塗畫著。“下一道門的情況你知道嗎?”
羅蘭搖搖頭。
“我想知道的是第一扇門到第二扇門之間的距離,第二扇門到第三扇門之間的距離跟它是不是一樣,我們可能陷進他媽的深坑裡了。”
“我們現在就陷在深坑裡。”
“陷到脖頸了,”埃蒂鬱悶地說,“我在想要走多遠才能弄到水。”
羅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這個關愛的動作可是少見,弄得埃蒂使勁眨巴眼睛忍住眼淚。
“有一樁事那女人是不知道的。”他說。
“噢?是什麼?”
“我們這些操他媽的白鬼子要走很長時間去找水。”
埃蒂大笑起來,他笑得太厲害了,用手捂住嘴,以免鬧醒了黛塔。今兒一整天他可是受夠了她了,拜託千萬別醒來吧,謝啦。
槍俠看著他,微笑著。“我要去睡了,”他說。“你——”
“——留點神兒。行啊,我知道。”
13
很快尖叫就來了。
埃蒂將自己的襯衫紮成一個卷兒把腦袋靠在上面,感覺才睡著了一會,大約只是五分鐘的樣子,就聽到黛塔尖叫起來。
他馬上醒來,準備應付任何不測之事,不管是從海底爬上來某個大螯蝦的國王來為它的子民們報仇,還是從山上躥過來的什麼恐怖怪獸。他似乎是馬上就醒過來的,但槍俠已經左手拿著槍站在那兒了。
“我只是想試試你倆小子腦子裡是不是有根弦繃著,”她說。“沒準會有老虎。這兒的地盤好像夠它們玩的。我是想看看如果有老虎爬出來,這麼一喊會不會把你倆小子及時喊醒。”可是她眼睛裡一點沒有懼怕的神色;那眨巴著的樣兒只是開心好玩而已。
“老天。”埃蒂暈暈乎乎地說。月亮剛剛升起;他們只睡了不到兩個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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