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5 頁)
吃的都沒了,我比出生時要少兩個手指和一個大腳趾;我是個子彈說不定啞火的槍俠;我被怪物咬了生著病卻沒有藥;剩下的水還夠喝一天,如果我拼盡老命,也許能再走十幾英里。直說吧,眼下我是瀕臨絕境。
該往何處去?他從東邊過來,可是現在不能繼續向西跋涉,因為他再也沒有聖徒或是救贖者的力量了。那就只剩下南北兩個方向。
向北。
這是他內心的提示。一個沒有疑問的答案。
向北。
槍俠開步走了。
4
他一連走了三個小時。摔倒兩次。第二次摔倒時,他以為自己不可能重新站起來了。這時一陣波濤捲來,當波濤快要衝到身邊時他不由想到自己的槍,連忙下意識地直起身子,兩腿抖抖瑟瑟像是踩在高蹺上。
他估摸這三小時裡自己大概掙扎著走了四英里。這會兒太陽已經非常耀眼,曬得地上越來越熱了,但不管怎麼說還不至於熱到腦袋像捱了重擊似的難受,也不至於使臉上汗如泉湧;從海面吹過來的微風,更不至於讓他寒意絲絲地哆嗦個不停,身上直起雞皮疙瘩,牙齒也直打顫。
發燒了,槍俠,黑衣人嗤嗤地笑著說。留在你體內的毒素開始發作了。
感染的紅絲現在更明顯了。從右腕一直延伸到半個小臂。
他又硬著頭皮走了一英里,水囊裡的水全都喝光了。他把空了的水囊和另一隻一起系在腰間。地面上一片單調,令人生厭。右邊是海,左邊是山,他破爛的靴子踏著貝殼遍地的灰暗沙灘。海浪湧來又退去。他找尋著大螯蝦,卻一個也沒見到。他惘然地毫無目標地走著,一個從另一時間走來的人,似乎已經抵達一個無意義的盡頭。
快到中午時,他再次倒下,心裡明白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那麼就是這地方了,這一時刻。畢竟,這就是終結。
他雙膝雙手著地仰起頭,像一個被擊敗的拳擊手……前面還有一段路,也許是一英里,也許是三,(發熱使他兩眼模糊,在毫無變化的沙灘上根本無法辨識路程遠近。)他看見了一些新出現的東西。有什麼東西就佇立在海灘上。
是什麼?
(三)
沒有的事。
(三是你的命運)
槍俠竭力使自己重新站起。他低吼著,祈求著,那聲音只有盤旋的海鳥能聽見(如果能從我腦袋上把眼睛摳去它們該有多高興啊,他想,有這樣的美味叼來吃該是多麼愜意!),他繼續朝前走,踉蹌的腳步偏斜得更厲害了,身後畫圈似的足印幾乎像乩符一般怪異。
他竭力睜大眼睛盯著前面沙灘上立著的一個什麼東西。發綹落到眼睛上,他連忙捋回去。可是這麼走下去卻似乎沒有跟那東西挨近。太陽快升到天穹頂端了,那東西似乎還離得很遠。羅蘭想像著自己再度身處跟那個最後的陌生人的棚屋之間隔著一段距離的荒漠
(音樂的果實,你吃得越多,放屁就越多)
還有男孩
(你的以撒)
正等待他到來的驛站。
他膝蓋一下軟屈了,又一下挺直,再一軟,再挺。頭髮又落到眼睛上,他不再費神把它捋回去——沒有力氣顧及了。他看著目標,那目標後面的高地上有一道窄窄的影子,他還在走著。
現在他可以弄明白了,不管是發燒還是沒發燒。
那是一扇門。
距離那門不到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羅蘭的膝蓋又軟屈下來,這回卻再也挺不起來了。他倒下了,右手劃過砂礫和貝殼,斷指處的創面又劃出新的傷口。斷茬處又開始流血。
他只好匍匐身子爬行,西海浪起潮落的囂聲伴隨著他的爬行在耳邊陣陣縈迴。他撐著膝蓋和肘彎爬行,在髒兮兮的海草為標識的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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