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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偏斜時,它難道不是一種至少可以用來平衡的價值?何況它的意義還遠不止於此。1915年3月3日,早已落選的塔夫脫來康乃爾大學講演,胡適有機會親耳聽一聽保守主義的聲音。在胡適當天的日記中,聽塔夫脫講演的人有三千多,以至後來者因沒有地方而不斷怏怏離去。“塔氏極肥碩,演說聲音洪而沉重,不似羅斯福之叫囂也。塔時時失聲而笑,聽者和之,每至鬨堂。塔氏笑時,腮肉顫動,人謂之‘塔夫脫之笑’。”胡適的描寫很生動,而塔氏的講演亦精彩。這個講演名為“Signs of times”,胡適的評價是“有警策處,惟其‘守舊主義’撲人而來”。此時,胡適已從認同激進的羅斯福改到更激進的威爾遜,塔夫脫的聲音自然聽不進去。但,他畢竟記下了一個非常精彩的警策之處。塔夫脫言:“嘗見叢冢中一碣,有銘曰:‘吾本不病,而欲更健,故服藥石,遂至於此。’” 如此詼諧之語,在胡適看來“譏今之急進維###也”,但它確實道出了一味激進求新可能導致的負面性。只不過這個“遂至於此”的碑碣不是為美國立的,在它那裡,激進與保守在一個長時段中可以尋求到平衡。而在20世紀的中國,保守從來就不被當作正面價值看,它不但構不成一種平衡的力量,而且總是一個被否定的物件,因而它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激進折騰而“遂至於此”。“吾本不病”的美國尚有激進之憂,本來就多病的華夏,卻不顧沉痾,單求激進猛藥,一味復一味,試圖神話般地鳳凰涅磐。而涅磐就是焚之而後生,結果,焚是自焚了;但,後生卻沒有。
留學生一票都不給塔夫脫,不是偶然,而是吾國那個時代不應忽視的一種“精神症候”。
七 民權政治的“初步”(1)
在康乃爾讀書時的胡適,對政治的興趣除了在美國四年一次的大選中表現出來(胡適在美國一共經歷了1912和1916年的兩次大選,年輕的胡適都傾情投入),另外,胡適的政治熱情還表現在組織各種活動和旁聽當地議會甚至國家議會的多種會議上。
1912年11月7日:“夜中讀書,忽思發起一‘政治研究會’,使吾國學生得研究世界政治。”這是胡適上次組織學生給總統候選人投票差不多一週的時間,而大選的結果也才剛剛出來,胡適又坐不住了。說幹就幹,四天後,在他11月11日的日記中可以讀到:“以前日所念及之‘政治研究會’質之同人,多贊成者,已得十人。”11月16日,“午有政治研究會第一次組織會,會於予室。會員凡十人。議決每二週會一次,每會討論一題,每題須二會員輪次預備演說一篇,所餘時間為討論之用。每會輪會員一人為主席。會期為星期六下午二時。第一次題為《美國議會》,予與過君先分任之。”第二次會集已是12月上旬了,討論的問題是英法德諸國的議會制度。
談論議會制度,莫過於親身感受。在胡適留美日記中,有“綺色佳城公民議會旁聽記”,計有兩次,每次旁聽的內容都記載甚詳,從討論的問題到問題如何展開,包括最後的表決結果,胡適娓娓道來,內容分量大大超過其他日記,而且日記中一再表示,這等會議“覘國者萬不可交臂失之”。他鄉如此留意對方的政制和公共生活,可見胡適是一個有準備的人。不獨如此,胡適在美京華盛頓逗留時,每得閒暇也去國會旁聽兩院會議,自雲“尤數至眾議院”。
甚至,胡適還有機會主持會議,實際練習。當時胡適是美東校際組織“世界學生會”康乃爾大學分會的負責,1913年10月8日,胡適第一次坐在主席的位置上,“是夜世界會有議事會,餘主席,此為生平第一次主議事席,始覺議院法之不易。餘雖嘗研究此道,然終不如實地練習之有效,此一夜之閱歷,勝讀議院法三月矣。”這一次主席,給胡適留下了難忘的印象,直到晚年給唐德剛做口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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