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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珍絲毫沒有顧及這一切;她完全忘記了害怕;像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鹿般;在迷霧籠罩的草野上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著、嘶鳴著。
終於;她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一堆黑呼呼的東西上。那東西;看似非站;也非臥;像一堆被人丟棄的破爛,完全靜止著,一動不動。
這是此時草野上唯一肉眼能夠看到的東西。
儘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巧珍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收緊了。她遲疑了一下;邁著突然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向那堆東西挪去。
只有幾米遠的距離,巧珍卻希望自己能走上一個世紀。因為,她不想早早看到結果,儘管這個人曾贈與了她太多的絕望和怨恨,但在她的生命裡,卻有著與他永遠無法割捨無法改變的血脈和親情。
隨著那東西的越來越近,草野上的薄霧也在漸漸散去。月亮好像剛剛睡醒般,突然睜大的眼睛看上去清澈逼人,全沒了慵倦之態,草地河灘的輪廓也變得清晰可辨,且放著蛋青般白瑩瑩的脂質之光。
巧珍眼中的東西也越發清晰起來。先是從一團變成一個半圓,又從半圓呈現為蜷縮的蝦狀樣,最後,隱隱約約看出了手臂、雙腿,還有一根橫臥在胸前的長鞭……
一切都再明白不過了。巧珍只在嗓子眼裡軲轆了聲“爹”,便昏死了過去。
……
等醒來時,巧珍的身邊便圍著許多打著火把的人,一個人正掐著她的人中,看她睜開眼睛,驚喜地大叫:“醒來了,醒來了!”
原來,巧珍前腳跑後,後腳謝三娘便慌里慌張地去找了站長滿倉。滿倉來不及聽完原委,立馬召集了一些青年去追趕巧珍。因為謝三娘沒有交代清楚,所以跑了很多片草場才找到這個地方。
通亮的火把下,血腥的場面慘不忍睹:經過一白天火毒秋陽的暴曬,李繼山胸前貫穿的血窟窿已凝結成了黑紅黑紅的血漬,血漬的周邊密密麻麻爬滿了螞蟻和各種小蟲。
剛剛醒轉來的巧珍,看著眼前的情景,在經過了短暫的驚愕、迷茫和悲慟後,突然推開眾人,直奔李繼山的屍體撲去,邊哭邊用腳狠狠地踩著正在李繼山胸前貪婪噬血的螞蟻和小蟲,踩著踩著,突然又大笑起來,指著李繼山的屍身大罵:“叫你壞,叫你壞。活該,活該,報應啊!”
眾人不知所措,呆傻傻地看著。但見巧珍罵完後,又兩眼四處尋摸著,看到滿倉,拉過來指著地上的李繼山說:“看,報仇了,報仇了,報仇了!你高興吧,高興吧!”那瘋狂的神態,看似快意,卻是每一句話都如風一般在嗚咽著、迴旋著,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內心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一陣陣劇痛和心酸。
滿倉呆呆地任巧珍拉來拽去,起初,他腦袋裡一片空白,茫然如這荒野。後來,看著巧珍愈來愈烈似乎已無法停止的瘋狂舉動,一個意識便彷彿被颶風推著,在他心中逐漸集聚、逐漸清晰起來:
巧珍瘋了!
第三十一章 奇怪的牛頭
按照當地人的風俗,頂死人的牲口是要被處死的。
可當送李繼山的靈車前腳走,人們後腳舉著各種傢伙式準備去處死那頭殺人犯“陰陽臉”時,卻意外地發現,“陰陽臉”突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頭牛?難道他會揣摩牛村人的每個心思?
整個牛村駭然了!
“我就說牛會記仇的,可這老東西非不聽,往死裡打啊。這下好了,死的死,瘋的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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