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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哦喲喲,想是官家又下詔書了,各位大人,快快歇歇。&rdo;
他走入那群侍衛中依次作禮,可宮衛似乎毫不領情,為首一人甚至頗為嫌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向我處,拱手道。
&ldo;見過封大人,沈大人。&rdo;
我和沈桑即刻還了禮,便詢問他所來何事。
&ldo;奉官家之命,翰林圖畫院勾當官黃開散播謠言,致使宮中人心惶惶,擾亂宮廷安寧,著我等捕之,杖斃。&rdo;
他話音剛落,兩名侍衛便走了過去,一把便將已癱軟的黃開提了起來。
黃開沒了平日裡言語轉圜之功,仍在止不住地往地上倒。
見他面如死灰,嘴唇猶在顫抖,隻眼睛還能動幾分,便緊盯著我和沈桑二人。
&ldo;黃開傳了什麼謠言竟要賜死?&rdo;
沈桑驚疑問道,官家仁厚,即位以來遵從黃老之術,從不濫刑,如此輕易便要處死一個勾當官,似乎是有些不合常理。
那侍衛面色未改,&ldo;妄議聖上,便是死罪!&rdo;
我突然明白,黃開妄議的,定是前幾日官家欲遷都之事。
可此事後經證實,本就是官家那時的想法了…我正想著,就見侍衛將黃開押向門邊。
侍衛又拱手,&ldo;官家特吩咐在圖畫院外行刑,二位大人,一起來看看吧。&rdo;
深秋的風不知何時已有了冬風的凜冽,吹得衣袍呼呼作響。
我和沈桑站在圖畫院的風口,聽一聲聲的杖擊,將面前的風都打亂。
黃開尖細的聲音此刻才復活過來,宦官獨有的嗓音在這肅殺的秋日裡顯得分外悽厲。
先前前來圍觀的宮人已有受不了而想要離開的,卻被侍衛攔著不得離開,便只能虛著眼睛看這一幕。
我和沈桑就站在黃開身前,他的慘叫猶如萬千細細的鐵絲,纏進腦中,深入骨髓,而他逐漸渙散的目光如同慢慢漲大的水球,只待某一刻,便砰地炸開。
迸濺出混合的血與淚。
我們卻不可掩耳,不能閉眼。
因為那侍衛分明在對面緊緊盯著我二人,一刻不曾挪開目光。
甚至在黃開的聲音終於消失不見時,侍衛微微張了張嘴,彷彿還要讓他再叫給我們聽。
終於結束。
&ldo;二位大人,戲看完了,我等還要回去復命,告辭。&rdo;
他依舊拱手作禮,而後離開。
我和沈桑依舊站在風口,內宮外廷的風聲在這裡交匯,我們就處於這風口浪尖。
我們終於明白官家今日這場&ldo;戲&rdo;的用意,若不管好自己的嘴,將在這裡被風攪成碎片的,就是我們。
官家在劉修儀宮中誇如今的圖畫院建的很好。
修儀娘娘卻道,先時翰林圖畫院還未成章法,暫時建在右掖門外,實則對圖畫院的風氣不利,如今要換個地方才好。
官家聽了很是高興,便詢修儀何處適合。
修儀便建議遷至延福宮中,那裡雖與外界的聯絡不通達,卻環境清幽,正適合畫院的人修身養性。
如此翰林圖畫院就接到諭旨,即刻遷往延福宮中。
我將往日的畫做了整理,依次搬到畫院外的牛車上。
牛車的氣味著實不好聞,宮人催得緊,急急地裝滿了幾大車的物什,便催促著我們速速離開。
沈桑悄悄拉拉我的衣角,眉頭微微皺著望向我。
我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便向宮人道,我還有些東西尚未收撿,請牛車先走,我隨後趕上。便同沈桑又回了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