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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痛苦敲擊著痛苦、以孤獨來詮釋孤獨、以頹廢玩弄著頹廢的地方。這就叫以毒攻毒。
老麥歌廳是失意人幻想的天堂。準確地說,是被那些由人類的社會、人類的群體裡開除的、一部分行走在社會邊緣上的人的天堂。老麥歌廳提供給人的就是一個沒有成見、沒有嘲諷、誰也不會去問你有多少財產,讀過多少書……在迷霧般昏暗的燈光裡,你可以毫無保留地扯下你的面具,這裡沒有傾訴,這裡只有發洩。你可以在這裡重新獲得你喪失的或被現實泯滅了的個性。老麥的歌廳給人的是一種類似澡堂一樣的感覺。澡堂是一種自我回歸之地。人們退卻了身上的衣著和身份,最終還是會迴歸於最初的赤條條。
老麥的來歷我們一無所知,我們只知道老麥是東北人。但我們都能肯定老麥身上曾經有過不凡的故事與經歷。這大約是老麥來北京這條不怎麼惹眼兒的小街巷口的理由。在老麥的眼裡,只有朋友,沒有知已,也沒有敵人。老麥的知已都是已故的人。比如尼采。
我後來不怎麼來老麥歌廳了,一是因為離學校有些遠;二是我和雪晴戀愛了;三是我過得還不賴,手頭不缺錢花。這一次也有些是不得已才故地重遊的。
現在,看情形,老麥還是一個人,老麥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熱情似火,老麥身邊還是圍滿了漂亮的女人。
我和柳迎風在老麥歌廳裡吃過老麥請的飯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了。我們坐著聊了一會兒,老麥聊滿面春風地聊他的歌廳及他想擴建他的歌廳的想法;我聊我的學習及生活。柳迎風在一旁聽著,時而看看電視螢幕上的內容,時而也上前臺去唱一首。
柳迎風上臺去唱歌時,我想問問老麥夢露現在怎麼樣了,但一直沒開口。我想等老麥開口講關於夢露的事兒,這樣於我來說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但老麥遲遲不提一個關於夢露的字兒,只是誇讚我的女友柳迎風長得怎樣的有氣質呀漂亮呀,及我如何有眼光呀……這個我當然知道。
老麥不提,老麥不如我那樣在乎夢露。老麥歌廳裡有許多個“夢露“。我想夢露或很久沒有來老麥歌廳了。我也漸漸打消了想了解一下夢露的近況。
老麥叫我上臺去唱幾首歌給他歌廳裡捧捧場,我沒有推卻,一連唱了幾首。
老麥有事兒離開了,我和柳迎風坐在一起漫不經心地聊著,喝著冰鎮啤酒。我們準備等喝完手上的啤酒之後就離開。
半個小時後,柳迎風說:“洛科,你看,那個是誰?是不是阿帆?!”
燈光有些暗,這是歌廳的好處,它叫白天也懂夜的黑!但我還是認出來了柳迎風所說的那個身影就是阿帆。
我興奮地叫道:“阿帆,阿帆!”我沒想到會在老這裡遇到阿帆。我更沒想到,阿帆來這裡是來找夢露的。
歌廳裡永遠都是混雜的,混雜裡藏著更叫人信賴的寧靜。只有真正孤獨的人才會體味到歌廳裡的寧靜,只有真正寂寞的心才能夠在混雜中找到去處。這是我從一個真正擁有著寂寞的女孩口裡聽到的。她先後失戀並失業,接而失意也就理所當然。我同她喝過一杯,只一次。以後就再也沒見到她了。一個月內,我想她和牽掛她,擔心她,因為現在每個人外表看起來都很堅強,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兒,動不動就自殺。自從我媽自殺後,我遇到每個表情看起來很快樂的人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認為她們(或他們)可能會自殺。我媽媽就是帶著快樂表情從樓頂上象鳥一樣往下飛的。從那以後,我不大相信掛在人們臉上的微笑了。微笑是死亡的聘禮或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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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帆聽到有人叫他,阿帆肯定不知道那個叫他名字的人會是我。他停住了向前的腳步四處張望著,尋找著那個叫他名字的聲音的來處。
我舉起手來在半空中連續地揮動幾下,叫道:“阿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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