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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自隴西那麼苦寒的地方,她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親人了,她一無所有。
因為一無所有,所以無所畏懼,她來到這燕京城,就是想看看這個把她的外祖母和母親趕出去的天地,想去看看那些心裡藏著一隻鬼的人。
但是他好像又和自己之前以為的不一樣。
偶爾間釋放出的一些彷彿是疼愛的東西,讓她越發惱恨,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擊碎。
最後她恨恨地咬了一口酥油鮑螺,心想這好吃嗎,不覺得,還不如自家做的餑餑呢!
她根本不稀罕!
因為心裡存了一股子惱,連帶那兩幅王經如的字,她都有些看著礙眼了,吩咐染絲,讓她收起來,不想看到。
不過待到染絲要將那兩幅字收起來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仔細地揣摩那字。
王經如是書法大家,祖母能憑著記憶臨了一幅來讓她學,但祖母到底是婦人家,起手間並沒有王經如字型的巍峨大氣,這麼仔細看過後,顧錦沅終究是不捨,想了想,這人雖然看著讓人不喜,不過字卻是好字,且是王經如的字,若是就此擱置,也是暴殄天物,最後終究還是命人掛在牆上。
她盯著那王經如的字,看了半響,到了傍晚要用膳的時候,她已經心平氣和了。
她在乎嗎,並不。
三歲的時候她會用幼稚的筆觸去畫那個父親,但是七歲的時候她就不會了,她就不在意了,如今即便是一個活人在她面前,她也已經不需要了。
些許小恩小惠,偶爾流露出來的幾句言語,就讓她方寸大亂,怎麼可能?
說不得她這所謂的女兒有什麼上等的好用處!
顧錦沅這麼想著,好看的唇間終究泛出一絲嘲笑,他要唱什麼戲,她等著就是了。
當下肚子也是有些餓了,便命染絲呈上膳食來,誰知道這裡剛說出,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丫鬟的見禮聲。
竟是大太太胡芷雲帶著顧蘭馥過來了。
看到這一對母女過來,顧錦沅心中倒是暢快得很。
早些時候顧瑜政讓她心裡只覺得憋悶,那種憋悶卻不得發洩,只能靠自己慢慢緩解,如今來了這麼兩位,想想自她到來,胡芷雲母女吃得那些癟,還有顧蘭馥落水的狼狽,她就覺得,她可以心情不錯。
當然了,現在她還可以讓自己心情更好一些了。
胡芷雲進來後,眼睛便落在了那兩幅王經如的字上,她盯著那兩幅字,看了好一會,才道:「這是你向你父親要的?」
顧錦沅低首,淡聲道:「父親今日不知道怎麼過來看我,問我可要什麼,我說倒是沒什麼缺的,他就給了我這兩幅字,說是掛在牆上看著好看一些。」
這話一出,胡芷雲眸中明顯那臉色就不太好,她打量著顧錦沅。
旁邊的顧蘭馥咬著唇,有些委屈地瞪著那兩幅字。
她也喜歡王經如的字,之前想要過的,自己沒敢張口,特意在祖母面前提了,她不知道祖母有沒有給父親說過,應該是說過,但父親並沒有答應吧。
如今倒是輕易落在了顧錦沅手裡。
顧蘭馥想了想,她想著在那夢裡的一輩子中,父親有沒有對顧錦沅好過,彷彿是有過吧,是顧錦沅嫁給了二皇子後,也給了她一些東西。
當時的她並沒有在意,只以為這是為了給顧錦沅裝點門面,也是為了安撫一下她,畢竟她代自己嫁給了二皇子。
但是如今,她在意了。
顧錦沅自然將這母女兩個的神色收入眼底,她覺得好笑,又覺得心情越發好了。
彷彿剛才因為顧瑜政而堵著的那口氣找到了一個發洩口,她通體舒暢。
她含笑道:「妹妹昨日個落水,不曾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