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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對死亡的思考在我童年時已經植下了種子。這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我常常觀察到,四五歲的孩子就會表露出對死亡的困惑、恐懼和關注。不管大人們怎樣小心避諱,都不可能向孩子長久瞞住這件事,孩子總能從日益增多的資訊中,從日常語言中,乃至從大人們的避諱態度中,終於明白這件事的可怕性質。他也許不說出來,但心靈的地震仍在地表之下悄悄發生。這正是當年在我身上發生的情形。我的女兒四歲時,就經常問這類問題,諸如她生出來前在哪裡,死了會變成什麼,為什麼時間會過去,並且一再表示她不想長大。面對這類問題,大人們的通常做法一是置之不理,二是堵回去,叫孩子不要瞎想,三是給一個簡單的答案,那答案必定是一個謊言。在我看來,這三種做法都是最壞的。我的做法是鼓勵孩子,誇她提出了這麼棒的問題,連爸爸也回答不出,爸爸要好好想一想。其實我說的正是事實,因為問題的確很棒,而我也的確回答不出。當然也不妨與她討論,提出一些可能的答案,但一定不要做結論。完全不必擔心孩子會陷在某種令人痛苦的思緒中,不會的,孩子畢竟是孩子,生命的蓬勃生長使得他們決不會想不開,他們的興奮點很容易轉移,生活依然是充滿樂趣的。現在我的女兒正是這樣,當年我自己想必也是這樣。讓孩子從小對人生最重大也最令人困惑的問題保持勇於面對的和開放的心態,這肯定有百利而無一弊,有助於在他們的靈魂中生長起一種根本的誠實。
六、萬竹街和城隍廟
離紫金小學不遠,有一條著名的小街叫萬竹街。我說它著名,是對住在那一帶的孩子們而言。當時在我們小學生中間時興蒐集火柴商標,萬竹街是最興旺的交易場所。一走上這條街,就可以看到孩子們熙熙攘攘,手裡拿著各色火柴商標,邊走邊喊:“換嗎?換嗎?”交換時必須小心,因為有些人用別種商標冒充火柴商標,我就上過當。街上還有一些攤販,其中數一個老頭出售的品種最多,生意也最火,我常在他的攤旁留連。普通的商標很便宜,一分錢能買一沓,精美的或罕見的要幾分錢一張,這在當時的我看來算很貴了。這個老頭允許用別的東西交換,我家裡有幾副象牙麻將,都被我陸續換光了。當時我搜集了一百多種商標,有從火柴盒上揭下的,但大多是嶄新的,並且在日常用的火柴盒上見不到,可能直接來自各地大小火柴廠,也可能是專為蒐集而印製的。
在更小的年齡,我搜集的是糖果包裝紙,除自己吃後留下的外,大量的也是嶄新的未使用過的。小時候我還集過郵,但成績平平,半途而廢。兒時的蒐集只是一種遊戲,與成人的收藏是兩回事,後者混合著戀物癖、佔有慾和虛榮心。我這麼說並無貶低之意,收藏恰恰是這些慾望的最天真無邪的滿足方式。也許我的這些慾望不夠強烈,也許它們有了別的滿足途徑,總之在成年以後,我沒有養成任何一種收藏的雅好。
在我小時候,除了萬竹街,另一個使我流連忘返的地方是城隍廟。城隍廟是上海老城的中心,離我家很近,走幾分鐘就能到達。那裡非常熱鬧,擺著五花八門的售貨攤子,有賣蟋蟀、金魚、烏龜、鳥等小生物的,也有賣各種小玩具和零食的,是孩子們的樂園。過年時尤其熱鬧,像趕廟會一樣,平時看不到的商品都擺出來了,人聲、鞭炮聲、吹氣球的哨聲、扯鈴的聲音響成一片。逛城隍廟是我們每年的必有節目,不逛一下,就覺得不像過年。
飼養和蒐集是孩子們的兩種普遍愛好,它們也許分別代表了人的自然天性和歷史天性。對於我來說,萬竹街是蒐集的聖地,城隍廟是飼養的天堂。我小時養過金魚、蝌蚪、蟋蟀,最喜歡養的是蠶。當時許多孩子都喜歡養蠶,我們親暱地把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