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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說服龔爸爸、龔媽媽,辦了個成功的Party。
但生日那天,醫師沒到,反而是醫師所有的同事都到了,場面有點尷尬,但我那個笨蛋弟弟,竟然舉杯邀請在場所有人士,與他們約定,明年的同一天再相聚,再為醫師辦一場更盛大的生日派對。
明明是糟糕到不行的場景,可我那個笨蛋弟弟,竟然把禮物一個個載回公寓,然後像玩積木那樣,一個個迭起來,堆出一座禮物山。
知道嗎?我那個笨蛋弟弟,跑去經營PUB。
他根本是門外漢,但他嘴硬,說要嘗試不同行業,加強自己的經營能力。誰不曉得,他是想照顧醫師,連醫師的親生母親都照顧進去。
我真想罵他,人都走了才在背後做那麼多的事,簡直是白痴。
她在那段話裡寫了十幾個“笨蛋”,最後還加了個P。S。——
我真高興,可以光明正人罵他白痴加笨蛋,難怪我那麼喜歡醫師,因為她把弟弟變成和我一樣的笨蛋,讓我們在出生後,第一次站在平等位置。
“流浪”的回答卻只有短短的幾句——人生難得胡塗,如果精明不能讓自己快樂,何必要求自己再樣樣第一?
拿起一瓶冰啤酒,龔亦昕走到門邊,溼溼的海風拂上了臉,未束起的長髮被吹至半空中,略帶鹹味的空氣裡,飄散著一股檸檬馬鞭草的香氣,有人說,那是愛情的味道。
穗勍愛她,他在她離開後做了那麼多的事可茲證明。
但她……她對愛情缺乏信心,更不認為機器人般的自己,可以維繫這份愛情,何況明知道愛情短暫,她何必親自嘗試?
一個連自己都不喜歡的女人,憑什麼男人會在她身上許下永恆?
母親從路的那端走來,手勾著一個金髮男子,他是美國人,聽說是個作家,來這裡找靈感,他和母親一拍即合,成為很好的朋友。
她遠遠看著母親,她的身段依舊玲瓏有致,洗去濃妝的臉龐帶著些微的嬌憨,看不出她是個接近五十歲的女人,她穿著細肩帶、及膝洋裝,風吹鼓了她的裙襬,她笑著跳著,好聽的嗓音唱著英文歌曲。
在這點上面,她沒有遺傳到母親,她的歌喉普普、音色普普,記不起任何一首歌的全部歌詞。
穗勍常說︰“穗青是出生來侮辱我的染色體的。”那麼她的出生,大概也是來侮辱母親的歌唱基因。
母親在臺階前和男子道別,對方摟了摟母親的腰,在母親頰邊落下輕輕一吻,然後對著站在門口的她揮揮手、打聲招呼,轉身離去。
母親沒有立刻離開,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轉身進屋。
進了屋,看著她,臉上浮起一絲赧色,深呼吸幾次,才鼓起勇氣對她說:“女兒,我想……我戀愛了。”
龔亦昕皺眉頭。“又戀愛?”
女兒沒有反對,口氣裡也沒有責備,但李倩羽垂下眉睫,好半天才再度鼓起勇氣,拉起女兒的手,走到屋前吊床。
她讓女兒入座,然後拉著繩索輕輕推晃。
“你肯定很納悶,我老是被愛情所傷,為什麼再次面對愛情,不是趕緊落荒而逃,反而挺身迎向前?”
龔亦昕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她只是定定望著遠方,雙眉緊蹙。
“我也不懂自己,明明經驗已經教導過我無數次,愛情不可靠,可是每回遇見愛情,我還是無法免疫。我問過自己無數回,是不是我的腦子不好,才總是深陷進去?”
“答案呢?”她回頭問。
“不是。”
“不是?”她提高語調。
一再重蹈覆轍、在愛情中受傷害,這不是腦子不好是什麼?看來她不僅沒有遺傳母親的歌唱基因,也沒遺傳到她的低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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