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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尉密切注意本地局勢。剛才這個豎子言辭閃爍,只怕有什麼奸詐詭秘的事隱瞞著我們。我也知道衛府一向招納遊俠大盜,但太守府已向本縣增派甲士,估計他們也掀不起什麼大浪。只是事情如果真的和去疢有牽連,那我們都逃脫不了干係。朝廷法令說得明白:‘知奸不告與同罪,皆棄市秦漢時代對死刑的稱呼。。’除非我們捕捉案犯自首,方能免除。哼,我現在真是心如亂麻呢。”
母親急道:“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他,別再和壞人往來。他從小不愛學書識字,可畢竟是你的同產弟弟。 ”
“唉,”小武嘆了口氣,“母親放心,我會看著辦的。”
離縣令王德限定的察獄期限已經很近了,小武仍是一籌莫展。這幾天他一直在街市私訪,卻沒有任何頭緒,也不知道搜尋的目標。那枚竹券看來果真是罪犯佈下的迷陣,不可能從那找到什麼突破了。然而,任何獄事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再完美的獄事也不例外。至少,就從案犯剽劫的目的來說,不過是為了不勞而獲地享受,從時間上來說,賊盜正好挑選全縣黔首們去郊外捕蝗的機會作案,不可能是外郡縣的流賊所為,最大的可能性是本縣無業男子。但是前此獄吏們捕獲了那麼多無業男子,卻沒探出一點訊息,最後還只得放了。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
也許我可以開始搜尋那些平日窮困,但近來花費奢侈的人。小武想,大多數賊盜一旦搶掠到錢財,都不可能一直藏錢於身而不花費。小武馬上招來書吏,叫道:“趕快寫出公告,並遣人送到個鄉、亭、裡,要他們舉報近數旬來飲食奢靡過當的不法男子,用簡冊記下他們的姓名、年齡、狀貌,以及他們近來出入郡縣的情況,上報縣廷決獄曹。快。”
那個書吏懶洋洋地看了小武一眼,嗯了一聲,顯得好生冷漠。小武的心又被刺了一下,他看出了書吏潛在的輕蔑,可是他什麼也不能說,時間很緊迫,即便他現在發作,告到縣令那裡,也無濟於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哄著他們幹練地辦事。不過小武知道自己並不是很有親和力的人,即便他願意暫時巴結他們,跟他們搞好關係,或者自掏腰包,請他們喝酒吃肉,那也做不到。自卑和憤懣使他始終只能在矛盾中轉圈,發出請求還怕人家不賞臉呢。他只能擠出一點笑容,討好地對那個書吏說:“如果這件獄事破獲,本縣今年的考課一定能為全郡之最,不但縣令可以高遷,我們也不會毫無利益。本朝的很多三公九卿可都是從小吏中超擢的呢,難保我們……”
“好了好了,沈假令史,還是留著這些好夢床上做吧。”書吏剛才一直低著頭,這會終於從簡書裡抬起頭來,站起身往外走,他的冷麵上稍稍帶著譏嘲的神色。他把“假令史”的“假”字說得非常重,好像要故意提醒小武只是個代理長官。“離王縣令的限期還有不到五天。君又可以回鄉裡做亭長了,離開自己的亭部一個亭所管的地域,相當於今天片警所管的片。這麼多天,可能會很想念的吧?由亭長超遷三公的,可到底多不多呢?——在下還有別的事要辦,公文的事,君暫且找別人吧。”
小武心頭頓時大怒,他盯著書吏的背影,拳頭狠狠地擊在案上,由於激憤,身子抑制不住有點顫抖。天哪!他難過地想,可有什麼其他的真正發現呢?難道我一輩子只能以亭長終老?難道我苦學的文律竟然如此不值一錢?他目光茫然地看著門外,清晨的陽光斜射進來,照在決獄曹公房前斑駁的磚地上,磚地上依稀可看見殘留的拷掠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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