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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在零時五分以前響起。由梨靠在我的肩膊上睡著了。話筒傳來土屋的聲音。
「我從住家附近的公眾電話打來的。你說我的回家時間是半夜十二點就行了。有沒有記下來?今晚七點十五分離開銀行,八點至十點在新宿的「皇后」舞廳接待往來公司客戶,然後陪那位客戶去銀座……」
我揮動事務的筆,把當晚土屋的行動詳細記錄下來。
「明晚也聯絡這裡可以吧!」
最後土屋問。我說從明天起打去我的公寓比較好,並且告訴他電話號碼。
收錢後我才記起呔夾的事。漫不經心地望一眼隨一意扔在沙發上的西裝口袋。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應該放在口袋的。我以為在浴室脫衣時掉了出來,但是找遍脫衣室的每個角落都找不著。看來掉在外邊了。
我坐在沙發上聽雨敲窗的聲音。不曉得土屋說的話真不真。不過無所謂。明天只要像鸚鵡一樣向土屋的妻子重複一遍就行了。
一點鐘時,我再進去浴室沖一次花灑。冷颼颼的夜晚,我卻沖冷水,就像呆呆地站在激雨之中。我讓雨水流進喉嚨。我時常覺得饑渴。電話響了。大概又是土屋打來的,我不理。今晚已經不想聽那個男人的聲音。
響了好幾次,由梨起來接了。混著水聲,我輕微聽見由梨反問「土屋?」的聲音。我裹著浴巾走出浴室。由梨對著話筒發出不耐煩的叫聲。
她把話筒摔回去。我想是土屋打來的。由梨對我的委託人一無所知,我沒告訴過她。不過仔細一想,立刻知道不是土屋打來的。如果是他本人,一定會叫我來聽,不會跟由梨發生爭執。
「女人打來的。發神經!」
「你說土屋?」
「土屋的太大打來的樣子。她不住地追問,你跟我家先生有什麼關係。」
由梨還在發怒,氣得輕微發抖。我想解釋,太複雜了,放棄。剛才的電話一定是土屋沙矢子打來的。六點鐘在東京車站的酒店碰面時,土屋記下由梨的名字和電話號碼。這間公寓的名稱也寫了下來。丈夫回家後,沙矢子在他的西裝找到紙條,大概認為那就是土屋的偷情物件的新電話號碼‐‐在百貨公司屋頂上,沙矢子表示土屋要買新房子給情婦。丈夫睡著後,她坐立不定之餘才拿起電話的吧!
我覺得嫉妒不適合土屋沙矢子。我無法想像她用戰慄的手指撥號碼的情形。不過,人類通常做出不襯自己的事,女人通常戴假面具。如果沒有嫉妒,她就不會叫我調查丈夫的偷情。剝開假面具的話,她也許有一張因丈夫不忠而狂怒的女人臉。
「無聊的誤解吧了。」我只對由梨這樣說。實際上是一張字條引起的小誤會。
因這個小誤會,導致由梨第二天被殺身亡。
「對,無聊。」
由梨這樣咕噥一句,爬上床靠到我的胸瞠,閉起眼睛。
那是我聽由梨說的最後一句話。
第二天早上我離開時,由梨還在睡。說不定裝睡。晨光在她臉上形成灰色的陰影,看起來象一具石膏像。走出房間前,我開啟由梨放在化妝檯的珠寶箱。我想把土屋沙矢子的耳飾帶走。若她是帶有普通感情的女子,當她發現我又叛變投向她丈夫那邊時,不曉得會說什麼。那時我會把耳環和錢都退還她。我不喜歡別人怒吼的聲音。由梨不會怎樣的。當我把耳環放進口袋時,在珠寶箱的角落找到那枚呔夾。
昨天遺失的土屋的呔夾,果然掉在浴室,被由梨撿到,以為是我的東西,替我好好收起來的吧!我想把它還給土屋.離開時改變主意。
玄關裡擺了一束暗紅的人造花。我不知道花的名稱,卻有記憶。從前麗子最後送我的花。她說花名「再見」,她是我做夢想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