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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彎下身子在黑龍身上拍了拍，用極為笨拙的漢語低聲道：“節哀順變！”

黑龍微微點了點頭，維克多看了旁邊的企佬一眼，點了點頭，道：“你也來了！”這次用的卻是俄語，不過，他隨身帶著翻譯的。

企佬點了點頭，道：“恩師去世，我能不來嗎？”而後轉頭看著黑龍，低聲道：“葬禮什麼時候舉行？”

“十一點半！”黑龍低聲應道。

“哦！”企佬應了一聲，而後低聲道：“那好，有什麼事，咱們葬禮之後再說吧！”

黑龍點了點頭，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企佬起身走到黑龍身邊跪下，而維克多則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企佬守的是孝禮，維克多則屬賓客，故此，兩人是有不同。與前兩天相比，今天來祭拜的人算是少了許多，今天來的大多都是從外國趕回來的人。黑龍只低著頭機械地向來人答禮，也根本沒有抬頭看來人究竟是誰。

“黑龍！”站在黑龍面前那人低聲喊出黑龍的名字，黑龍緩緩抬起頭看去，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呆住了，來人竟然是史哲，也就是他父親！所有人都靜靜看著二人，史哲一走銷聲匿跡三年，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想不到他竟然會在謝一鳴的靈堂出現。當然，廳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對父子之間的恩怨，所以，那些認識史哲的也沒有走上來打招呼，只把時間給了這對父子。

“你……你來了……”沉默了許久，黑龍先出聲打破了廳內沉鬱的寂靜，他的聲音有些震顫，可見其心裡的激動。

“我……來了！”史哲的回答也很顫抖，他心裡的激動不下於黑龍，不僅是因為再見，更是因為黑龍對他說的這句話，不再像第一次相見那般敵視了！

廳內一時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來賓祭拜！”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片沉默，眾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頭花白的老人正緩步走向靈臺前。看到這老人，廳內立刻響起一陣私語聲，因為這個老人正是史破雲！史家三代齊聚這裡，三代人的恩怨，恐怕要在謝一鳴的靈前來個了斷了。

史破雲緩步走到謝一鳴的靈前，躬身拜了三拜，而後轉身走到黑龍面前，黑龍也忘了答禮，只怔怔地看著史破雲。史破雲看了看史哲，又看了看黑龍，輕聲道：“很好！你們都很好！”

“父親！”史哲低聲道，聲音中滿是歉意。黑龍卻沒有說話，只彎身回了一禮，這是基本的禮儀。

史破雲轉頭看著謝一鳴的照片，長嘆道：“謝一鳴啊謝一鳴，想不到我們兩人鬥了半輩子，最終卻落個如此下場。人都不在了，誰對誰錯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只希望你一路走好！”這話可算是自肺腑之言了，廳內眾人都微微一陣騷動，他們知道謝一鳴和史破雲之間水火不容的恩怨，根本沒有想到史破雲竟然會在謝一鳴靈前說出這樣的話。

史破雲又轉頭看著史哲和黑龍，嘆道：“想不到，我們一家三代，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父親，對不起！”史哲的聲音已經哽噎了。

黑龍只平靜地看著謝一鳴的照片，冷聲道：“其實，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也是註定的！”

史破雲呆了一下，而後輕聲道：“不錯，是註定的，都是註定的！若不是我一念之差，我們又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父親！”史哲看著史破雲，他更想不到史破雲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向固執的史破雲，竟然也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了？

黑龍也有些驚訝，他看了史破雲一眼，心中不由又想起謝青說的話。或者，真如她所說，上位人有時候必然要做出一些不得已的抉擇！史破雲，他當年做出抉擇的時候，是不是也很為難？

站在旁邊的路南看了看錶，走到黑龍身邊低聲道：“龍哥，該出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