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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虞夏以後的歷朝統治者對都城的選擇,幾乎都考慮到這一因素。商雖然源自東夷,但先定都於亳(河南商丘),後遷至殷(河南安陽),似乎是有意越過黃河向解池靠攏。周以後更有意思:西周都城在鎬京(陝西西安),東周都城在洛邑(河南洛陽),秦朝都城在咸陽(陝西咸陽) ,西漢和東漢分別在長安(陝西西安)和洛陽,三國時期曹魏的政治中心在許昌。假如我們在地圖上以解池為中心、以五百里為半徑畫一個圓圈,這些城市幾乎都在圈內,換言之,騎上快馬也就一兩天的路程。
歷史甚至還有些慣性。秦漢以後千年之間,這仍然是歷朝歷代選定都城的一條“潛規則”,除了短暫的分裂時期以外,直到北宋(北宋定都汴梁,即如今河南開封),歷代都城都沒有逃出這個看不見的圈子。
在這個圈子內,有肥沃的渭河流域和關中平原,有氣候宜人、佔有鹽利的汾河流域,從五千年前的炎黃自此發端,到兩千多年前的強秦由此崛起,還有一千多年前的盛唐蟄伏於斯,一直延續到宋代以前,這裡的政治軍事力量在和對手的較量中,似乎總有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在暗暗地幫助它。而這一絲神秘的力量,往往能在雙方決定勝敗的關鍵爭奪裡,在兩敗俱傷、生死一線的最後關頭,不動聲色地讓勝利的天平傾斜,把它蘊藏的力量釋放出來,讓它燭照的勢力笑到最後。圈外的力量雖然偶爾佔到上風,卻總是無法支撐太久。中華民族在這個圈子內歷經幾千年形成的強勢文明笑傲歷史,莫與爭鋒,你能說和鹽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還有一個事實:從東周莊王12年(公元前685)齊桓公繼位、任用管仲開創鹽鐵官營制度開始,直到將近三千年後的今天,在這個古老的國度裡,鹽是一直由國家機器嚴密掌控、實施專營的資源。這其中除了利益的因素,恐怕更多的還有戰略的考慮!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鹹鳥非鳥
說的有些遠了。晉南解池先屬東夷,後歸炎黃,別人已難染指。可是南方大片人群,吃鹽的問題怎麼解決?
地理知識告訴我們,鹽也是一種礦藏。只有鹽礦分佈較淺的地區,才有可能隨泉水溢位地表。我國鹽礦資源雖然豐富,但分佈極為不均,只集中在青海、四川、湖北、雲南和山西等少數幾個地區,其中青海的湖鹽佔全國總儲量的80%。有趣的是,考古學家發現,我國新石器時代早期最繁榮的地區,也在青海一帶。
從形成特點來看,我國大致是東部海鹽、西部湖鹽、中部井礦鹽。東部海鹽在山東省,西部湖鹽在秦嶺以北的山西運城至青海湖一線,中部井礦鹽則以湖北、重慶、四川為主。假若我們把地理、地質和歷史放在一起分析,結果會讓人大吃一驚——
這分明與我國上古時期的炎黃、東夷、苗蠻三大族群的分佈遙相對應!
這不是毫無根據的憑空猜想,也不是牽強附會的主觀臆斷。青海雖有鹽利,但因為農業條件太差,很早就退出了文明之源的爭奪;東部的海鹽區,則是商周以後才發展起來的後起之秀。四川自貢以西的井鹽,也是戰國末期李冰任蜀郡守以後才組織開發的。這樣,先夏時期的長江流域能夠找到的有鹽的地方,就只剩下川東鄂西的大三峽地區!
古代南方的人們,怎麼會不明白鹽的重要性?從伏羲時代開始,他們就不斷向四方派出鹽探,進行著中國最早的地質考察。這些人三五成群,以經商的名義,象鳥兒一樣四散飛去。他們的名稱或身份,也許就是《山海經》中提到過的“鹹鳥”;他們得到的情報,後來極有可能成為《山海經》一書最早的原始素材。
這樣的工作,前後可能經歷了很漫長的歲月。然而和北方相比,南方苗蠻人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他們始終沒能找到像晉南解池那樣交通方便、產鹽集中的地方。其實他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