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頁)
雲歌跟著孟珏的指點,反覆彈著,直到她把曲子全部記住,彈出了完整的一曲《采薇》。
星光下,並肩而坐的兩人,一個貌自娟娟,一個氣自謙謙。
雲歌隨手撥弄著琴,此琴雖不是名琴,音色卻絲毫不差。
琴身素雅乾淨,無任何裝飾,只琴角雕刻了兩朵金銀花,展現的是花隨風舞的自在寫意。
刻者是個懂畫意的高手,寥寥幾筆已是神韻全具。可簡單的線條中透著沉重的哀傷,那花越是美,反倒看得人越是難過,再想到剛才的曲子,雲歌不禁伸手輕撫過金銀花。
“這琴是誰做的?誰教你的這首曲子?”
“我義父。”孟珏提到義父時,眸子中罕見地有了暖意,唇邊的笑也和他往日的笑大不一樣。
“你前幾日說要離開長安,是要回家看父母嗎?”
“我的親人只有義父。我沒有父親,母親……母親在我很小時就去世了。”
雲歌本來覺得問錯了話,想道歉,可孟珏語氣清淡,沒有半絲傷感,反倒讓雲歌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了會又問:“你……你想你父母嗎?”
疏遠的人根本不會關心這個問題,稍微親近的人卻從不認為需要問他這種問題。
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不及提防間,孟珏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黑瑪瑙般的眼睛中有一瞬的迷惑,整個人都似乎隱入一層潮溼的霧氣中。
孟珏坐得離雲歌很近,可雲歌卻覺得剎那間他已去得很遠,仿若隔著天塹。
好半晌後,孟珏才說:“不知道。”
雲歌低著頭,手無意地滑過琴絃,是不願想,還是不敢想?
看孟珏正望著天空零落的星子出神,雲歌低聲說:“在西域月族傳說中,天上的星子是親人的靈魂化成,因為牽掛所以閃耀。”
孟珏側頭看向雲歌,唇邊泛著笑,聲音卻冷冽若寒玉,“那麼高的天空,它們能知道什麼?又能看清什麼?”理了理衣袍,站起身,“夜已深,歇息吧!”不過幾步,人已消失在花木間。
雲歌想提醒他忘記拿琴了,看他已經去遠,遂作罷。低著頭若有所思地撥弄著琴。
“曲子是用來尋歡作樂的,你們倒好,一個二個都一副死了老子孃的樣子。”大公子一手拿著一個大烙餅,一手一陶罐水,翹腿坐到藤蘿間,一口白水一口烙餅地吃著,十分香甜的樣子。
“你才死了老子娘!”雲歌頭未抬地哼著說。
“我老子娘是死了呀!要不死,我能這麼暢快?”大公子不以為忤,反倒一臉笑意。
雲歌啞然,這個人……似乎不是那麼正常。
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想到他先前風流不羈富貴的樣子,不禁笑出聲,“餅子好吃嗎?”
“吃多了山珍海味,偶爾也要體會一下民間疾苦,我這是正在體察尋常百姓的生活。”
“說得自己和微服私訪的大官一樣。”
“我本來就是大官中的大官,什麼叫說得?這長安城裡的官員見了我不跪的還不多。”大公子一臉得意地看著雲歌。
“你是什麼官?哦!對了,你姓劉,難道是個王爺?民女竟然敢捉弄王爺,實在該死。”雲歌笑諷。
“說對了,我就是一個王爺。”大公子吃完最後一口餅子,頗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你敢對我無禮,是該死。”
雲歌知道他應該出身富貴,可藩王卻是沒有皇命,絕對不可以私自離開封地進入長安。這是為了防止藩王謀反,自周朝就傳下的規矩,天下盡知。
即使真有王爺私自進了長安,也不可能這樣毫不避諱地嚷嚷著自己是王爺。
所以雖然大公子說話時,眼神清亮,一副絕無虛言的樣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