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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疼愛有加,不過是一種籠絡手段,畢竟我白府的財帛金銀還時時有用於她……從我父親還在世,一直到如今,哪次水澇、哪處蝗災,真正從國庫裡撥出來賑災的官銀糧食有多少?還不是靠象我家這樣的富紳們大力捐贈。”
他垂下雙手,十指交握,低垂的眸光落定在面前的石桌上。
“三年前我父母接連過世,半年內雙親全失,對我的打擊很大,我當時什麼念頭也沒有,只一心想把父親留下來的營生打理得穩妥出色,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
這三年來無論白天黑夜,他幾乎把所有閒暇都投入到行商坐賈之上,等他終於從父母過世的懵懂傷心中走出來,恍然醒覺大事不好時,太后對他已起了戒心。
“我因在傷心中,只顧著埋頭做事,毫不遮掩,從而疏忽了朝廷之上。”三年下來白府在各行各業的商號已遍佈天下,其間自然免不了需和各地官府打好關係,以白府如今的財勢,哪天跺一跺腳,只怕對朝廷內外也不無影響。
“致使太后覺得,我的存在對她以及整個大宋朝已隱隱形成潛在的威脅,她一早就想對我有所牽制。”只不過是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真正和他撕破臉皮,一則為了她一貫重視的名聲,二來那樣對她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劉娥所掌權位本奪自於今上,非出正統,雖然多年來她悉心培植了不少親信,但朝中前後幾任正副宰相多少還是忠心為主,在她意圖進行的不少事情上力諫阻止,對她諸多牽制,所以她一貫行事也極其小心謹慎,不願落下話柄,讓那些想扳倒她扶正趙禎的老臣們有機可乘。
“待我娶了晏迎眉後,太后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可以把晏大人入罪,只等著我去求她,這樣她便可以逼我娶夏竦之女。”不外是想在他身邊安插一枚棋子,如同當朝的郭皇后,也是當年她指定給皇上為妻。
白府雖然財大勢大,眼下也還遠不足以與她抗衡,“我今日若不從她,只需宮裡降下一道懿旨,我家辛苦了整整兩代人才創下的這番事業就會毀諸一旦,斷送在我這個不肖子孫的手裡。”那樣他就成了家族的罪人。
他望向湖中,那半明半暗的身影一動不動,平生第一次,他幾乎是出語央求。
“至多一年半載,我一定會把老太婆拉下馬來,把所有事情擺平,小墜,我可以發誓,到時定只你一人是我白世非的妻子,今生今世絕不失言。”他越說越低。
黑暗裡分隔兩邊的二人,良久,誰也不作聲。
象是又過了一更漏那麼久,終於,從湖中傳來尚墜平靜的說話聲,淡淡的微沙嗓音飄散在夜空下,有種說不出來的幽然和憂傷。
“那時我父親也是這樣對我娘說……他說他要娶姨娘是迫不得已,因為姨娘幫他在官場謀得了一席之地……他說他對姨娘沒有感情,娶她不過是因為她能助他前程。”
她娘只不過是一個無家無勢的弱女子,除了啞忍還能怎麼辦呢?做夫君的和她說一聲,已經給了她三分面子,即便他不和她說,她又能如何?到最後還不是也只能看著他風風光光地納了妾侍,再帶著小女兒隨同新婚的倆人一起去赴任。
那年她五歲。
原以為過去這許多年後,她早已把從前全都忘記,誰知一旦拂開鏽鎖上的塵埃,記憶中的往事每一件都仍然清晰,原來早在她的心烙下了傷痕
“姨娘很是懂得男子的心理,父親在家事上漸漸對她言聽計從,打從她生下兒子以後,父親對我娘這個舊人那是再不聞不問如棄蔽履。後來,大概因為父親擅於交際,在幾年內平步青雲,很快就升了京官,搬到開封府來,後來又轉升朝官。當時朝裡派系林立,宮中之事本已令他煩不勝煩,姨娘偏又死心不息使盡陰謀詭計地挑撥,他開始呵責我娘,這一來更是壯了姨娘的膽子,揹著他時老是對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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