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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焉一抱拳,道:「大王遠來是客,你先請。」
段末杯縱聲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言迄,手中竹竿陡然一揮一顫,突然如一道青龍,倏忽而至,直取慕容焉胸前要害。其勢甚速,那群旁觀的劍客只見槍花一現,人蹤一杳,再看時耳中已聽到闢啪的擊節之聲,兩道矯健無比,迅猛絕倫的身影已然戰在一起,但見一個槍花亂點,縱橫有餘,一個手舒長劍,挾短入長,兩人相距丈餘,但兩截青竹卻將兩人的靈魂帶到一處,素手揮處,青影疊疊,啪啪聲響連成一線。
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但對於修為高明的武者來說,這句話不一定對。有道是法無定則,因人而宜,在慕容焉,短就是他的長處,對段末杯來說,長才是他的長處。二人內功修為相差無幾,如今唯一能分出勝負的就在招數的巧妙運用之上,慕容焉的招數精妙絕倫自不待言,但段末杯的槍術也深不可測,他在這種兵器上浸染了數十年的功力,自然是得心應手,順手拈來。但慕容焉當日在好城之外曾見過段末杯與『丹陽沐竹點青劍』陸承天之間的比試,當日他只醉心於陸承天前輩的劍法,對於段末杯的槍術當時只是略作一觀,並未記住許多,但饒是如此,他已佔了不少好處。
段末杯的修為果然厲害,一旦取得優勢,立刻將那微不可言的優勢擴大發揮,頓時槍走如蒼龍攪海,步如飛塵,倏忽之間將慕容焉逼得連連後退,兩道人影一進一退,一攻一守,啪啪聲中迅若奔雷,在竹林中縱橫交錯,塵葉驚起。其駭人的速度與聲勢都令那群劍客聳然動容。
慕容焉雖然一直是守勢,但其接招準確精妙,無論段末杯的招數多麼駭人,多麼精湛,在他只是素手三尺青竹,消打自如。這一點令段末杯既驚有懼。須知在尋常比武時,獲得先機的人常常能一鼓作氣將對方打敗,就是因為主動的進攻要比被動的防守厲害得多,一個人若非武功到了化境,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會千方百計地尋找機會反擊,但如今的慕容焉卻安常若素,不急不徐,將一段處在被動的防守打得不沾不脫,輕鬆自如,這一點是段末杯自己也未必能做得到的。
當然,這些高妙的情況又不是那群劍客所能看得懂的,眾人只知自己的主子佔盡了優勢,卻不知這種優勢一如空中的飛鳥,雖然高妙,但卻暗暗醞釀這要落下來的趨勢,而這只是遲早的事。而慕容焉的揮灑自如,卻如地上的虎豹,時常潛藏著躍起的一刻。
段末杯暗暗心驚,在這個少年面前,他突然覺得自己竟象面臨著一片大海,深不見底固然不說,他的廣袤卻似乎能包藏容納天下所有的事物,令人茫然無措,不著端地,就連他這個雄才偉略的國君加上無敵的槍術,竟然也只能作這片大海的一隻船,他一直在海中航行,希望能找到它的邊緣,但遺憾的是,他卻怎麼也找不到——慕容焉就是這樣一個人,每個與他交手的人都有這種感覺,不可說不可知的感覺。
但這隻地上的虎豹卻順服得很,一直處於被打的地位,絲毫沒有凌空越起的意思。
段末杯心中固驚,但事已至此,他自己斷然不能就此停下認輸,所以更加迅猛地施展出平生所學,一招險似一招。慕容焉見他這時招數已經有了重複,心道這時若是不停,晚了這段末杯必然自己出醜。一念及此,當下他突然停住了後退,手中之竹突然疊影連綿,啪啪之聲不絕於耳,將對方的槍勢盡數化去,急速將身一旋,竹劍背手而掣,陡然出手,「嗖」地一聲竟然自段末杯的竹中橫穿而過,僅此功夫,他身形剛好走到,猛地將自己的竹劍接住,啪啪幾招猛地右退,稍一提氣,倒縱出三丈外停了下來,再看段末杯的槍頭上卻已多了一個洞,就是方才慕容焉快似閃電的一著所穿,而這一招,那些劍客並未看清楚。看來慕容焉為段末杯留足了面子。
慕容焉道:「大王暫請稍待,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