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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焉幾乎看痴,急忙轉神,四下望了一眼,但見這精舍乾淨已極,藥案沉香,很是精雅。這時望了外面的天色,大該是第二天的巳牌,不覺額手,道:「姑娘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那少女聞言,不覺玉面一紅,道:「你不要在叫我……姑娘,我可該叫你太師叔呢,要是讓師父聽見,說不定會罵我呢。我叫趙馥雪。」
「趙馥雪?」慕容焉暗自嘆道:「好雅的名字!」
趙馥雪垂下螓首,默然片晌,終於開口低低地道:「太師叔,昨日……我還以為你是那個纏人的人呢,所以……這件事你不告訴我師父好麼?」
慕容焉聞言,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本來就是誤會,你放心好了……」一言及此,他突然轉問道:「對了,你說的『那個纏人的人』就是那個鄭慕雪麼?」
趙馥雪莫名嬌靨一紅,但繼而神色黯然地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慕容焉聞言笑道:「既然難以啟齒,不說也罷。」
趙馥雪嫻美已極地急忙搖手,辯解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半年前我和師兄幾位同門到中原遊歷,有一天在開封城外遇到一群強匪正在圍攻一個老者和一個小和尚……」
當下,趙馥雪講了一段昔日的往事。
原來,當日他們一行遇到兩人危難,就出手救了他們,一問才知那老伯叫公孫無期,小和尚叫鄭慧娘,他們和四個人正運一座大鐘要獻給開封的興善寺,而關於這個大鐘,更有段感人的故事。卻說這老者名叫公孫無期,一問才知他竟然是幾十年前遼東太守公孫淵的後人。當年,公孫淵造反幽燕,為禍數載,殺人無算。後來晉宣帝揮軍遼東,克平燕國,公孫淵也慘澹收場。但他的後人,也就是公孫無期的父親,一生為了彌補祖上的罪戕,精習針石之道,窮其一生救人無數,臨終前仍鬱鬱寡歡,囑公孫無期一生要萬家得我公孫世家的惠澤蒙佑,才能化解祖上之恥。
自此,公孫無期開始了他父親的生涯,歷經十載不變,開始他還覺著目標太過遙遠,但久而久之,愈是幫助人,他就愈是覺的輕鬆。但天不佑善人,十年後正當他沉於其間,老天卻讓我得了經枯之症。眼看父親臨終的囑託絕無實現的可能,加之天下大亂,他救一人而世上殺百人,卻救不了天下。痛心疾首之際,悟得佛道。所謂眾生皆苦,亦各有緣際,公孫無期雖能救一人,卻不能救其心,更救不了天下。
自此而始,他便沿著黃河自西涼徒步千里直至齊魯,一天化緣一枚五銖錢。歷經三十年風雨無阻,三十年後終於化得數萬錢,後經熱心人無償將它們鑄煉為一幢銅鐘。鍾成之日,公孫無期心喜若狂,心想只要將它寄於開封興善寺,讓萬家能聞到這晨鐘暮鼓,心中忘記天下的紛爭與殺戮,那麼父親囑咐的要萬家得到公孫世家惠澤的大願就完成了。公孫世家的三代世恥就可刷洗,而他父親在天之靈也可安息了。誰知,就在他要去送鐘的途中,突然經枯之疾再也不能竭抑,連連吐血,途中竟昏厥過去。趙馥雪見他實在可憐,就同師兄弟們將他帶回了鳴月山救治,而那個叫鄭慧孃的少年說是要報答救命之恩,竟然跟到了此地,還屢次上山搗蛋。
趙馥雪說到這裡,突然轉嚮慕容焉道:「晚輩粗通醫理,發現太師叔與公孫伯伯的病竟然很相似……」
慕容焉被她一句一個太師叔叫得大窘,那趙馥雪也自覺不妥,紅櫻唇翕動一下似要說話,但終於沒有說出口,不覺垂下美若春蔥般的柔荑,赧然低頭,半晌沒有抬起螓首。
慕容焉嘆道:「我的病我知道,很難治得好,只是……沒想到公孫伯伯這麼好的人,竟然也……」一言及此,他再說不下去,希噓頓首。
趙馥雪正赧然不知所措,這時驀地想起了藥,這時聽到藥罐滋滋地響,急忙婷婷地移蓮步將那藥拔下,倒了一